“我出任务的时候,只与你……”
“你是说只有涉及我的那个任务才有这个项目?还是只有我愚蠢笨拙,挡了盛总完成任务的脚步,令你不得已而为之?”
室内温暖,却融不进相对的目光中,佟言的声音干涩冷淡,落在盛屿的耳中像领了死亡通知书:“你不是向来遵从等价交换吗?你帮我签了单,我不再恨你,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连一片烟灰那么重的恨……都没有了。”
盛屿靠进椅背,沉默地将目光投向窗外,白茫茫一片,都是雪。
“那人行吗?”
“行吗?!哥哥,这可是难得一遇的货色。”
“看着不像个喽啰,别说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他那个气度哪点像个打杂的?”
“当然不是打杂的,他是街边混的地痞无赖,所以才拽得二五八万的,那身衣服肯定是佟言新给他置办的。”压低的声音里无端地含了恨,“这小子愿意搞黑吃黑,这回咱们得给他上点厉害的手段。老哥,你不想训一条在路边呲过尿的野狗?”
吞吐香烟的声音后,传来结语:“行吧,你来安排。”
盛屿面前的茶杯倒入了新茶,老男人将刚刚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小盛,自我做到总裁的位子上之后,就再没给别人添过茶了。”
下倾的茶壶嘴儿被两指抬起,盛屿的声音中透着冷漠的客气:“不爱喝茶,龚总不用忙了。”
老男人脸上瞬间扭曲,半晌儿后又压下脾气好声道:“也是,喝茶浪费时间,不喝也罢。”
他拿出合同翻到最后一页,对佟言说:“佟总,成功其实挺简单的,做对了决定,跟对了人,就像现在,唾手可得。”
他在“甲方”之后落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笑着说:“我在楼上订了房,佟总真的不上去坐一坐?”
抬眼便对上了那张毫无半分喜色的脸,老男人头一次做甲方做成了孙子,他摔下合同,冷声道,“你先走吧,这里没佟总什么事了。”
合同被收进公文包,佟言站起身,他差点带倒了椅子,椅子腿在地面磨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没看任何人,甚至没听任何声音,堪堪挺直脊背,向门口迈开了步子。
“只是一想到你,世界在明亮的光晕里倒退。”
餐厅轻柔的音乐中,混进了低缓的男音,像是自语,又像呢喃。
佟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强硬拔直的脊背慢慢坍塌……
“只是一想到你,世界在明亮的光晕里倒退,一些我们以为永恒的,包括时间都不堪一击……”
盛屿的声音不适合读诗,读不出缠绵悱恻,连伤感都是淡淡的:“佟总,天冷路滑,小心一点。”
视线有一点模糊,眼睫落下再抬起,便又听清晰了。
佟言重新拉开步子,头也没回地推开了餐厅的门,将在波涛中摇晃的船舱和那个带血的吻,都抛在了脑后……盛屿点了烟:“聊聊?”
老男人看着那双骤然冷厉的眼睛,半晌才道:“楼上安静,要不去那儿聊?”
“行。”
盛屿率先起身,走入了与餐厅相连的酒店。
顶层安静,没有权限不能入内,老男人用房卡刷开了房门,盛屿夹着烟在门前略停了片刻,才从容而入。
啪!门被很快关上!
随即便传出了一声:“关灯!”
门板被骤然撞响,激烈的打斗声穿门而出,陌生的男音大声叫喊:“卧槽!这人什么来路!这么彪!”
“一起上!快,一起上,按住他!”
痛呼声接连不断,甚至传出了哀嚎。
“你们二十万白收的?一个人都拿不下来!”
“用针!用嘛药扎他!一起上,用针!”
惊天动地的声响之后,室内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谁先上?”
“他曾经把我扔进过厕所,当然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