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前面来。”陈子轻往后扭头。
牧羊犬一双眼睿智漆黑。
陈子轻乐了:“你跟你哥的神态越来越像了。”
“过来过来。”他对牧羊犬招手。
牧羊犬照着他的意思,从椅子后面绕到他脚边。
椅子发出吱呀声响,陈子轻瘫在里面的背脊挺起来,他前倾着弯腰,一把抱着牧羊犬的脑袋使劲蹭:“小花呀!”
随着他这个动作,露在日光下的那截后颈纤细柔韧,突起的第七颈椎四周遍布新旧痕迹,其他裸露的皮肤也是如此。
“来这么久了,今天才抱上你。”
陈子轻蹭着牧羊犬嘀嘀咕咕,背后忽有一道实质化的目光直直地刺了过来。
他把埋在牧羊犬脖子那圈长白毛里的脸仰起来,小声吐槽:“小花,你哥又管我。”
尾音刚落,季易燃不容置疑的命令传来:“别抱它。”
牧羊犬挣住陈子轻的怀抱,他坐起身。
后面再次响起季易燃自我熨烫的声音:“你可以抱,我不该不让你抱,只是一条狗,我不能这么大反应。”
陈子轻的视线追着牧羊犬,一路追到屋檐下面,他抬头,视线从下到上。
棉质深灰色拖鞋,平整的黑西裤,垂落而有力量的手掌,青筋突显的小臂上有一些愈合跟未愈合的指甲抓痕,精雕彰显矜贵的皮带扣住一把爆发力惊人的窄腰,宽实的肩膀和胸膛撑起黑衬衫,最上面那粒领扣没扣,带着牙印的喉结随着吞咽攒动。
男人刚洗过澡,潮湿的额发撩到后面,面庞轮廓线条锋利,他的眉骨清晰深刻,长睫挺鼻,抿唇低头的样子,疏远成熟又犬系。
陈子轻嘴一撇,真帅。
他扶着摇椅站起来,伸着懒腰说:“不抱小花了,我吃点东西去。”
季易燃几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眼不眨地盯着,眼里尽是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审视与掌控。
陈子轻剥了一碗石榴端去客厅,他才坐到沙发上面,季易燃就叫他去餐厅。
“我想在这里吃,可不可以啊?”陈子轻没任何攻击性地说。
季易燃的面部肌肉紧抽几下,他深呼吸:“可以。”
那两个字明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却还要做出自然轻松的姿态,透着一种毛骨悚然的违和。
陈子轻吃石榴的时候,季易燃始终立在原地,他本是暖白皮,来了镇上就白了一个度,肤色泛着不健康的色泽。
一粒石榴掉在陈子轻的衣服上,他找了找,没找到。
季易燃再难忍耐,他凌冽暴躁地质问陈子轻为什么要吃石榴,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吃苹果。
客厅的氛围压抑得很。
厅外屋檐下的牧羊犬换了个位置,离得远远的。
季易燃的气息像野兽的嘶鸣,每一声都混合着长期进食留下的血腥。
陈子轻不慌不忙地吃掉剩下的石榴,并成功找到了那粒掉了的,捻了放进垃圾篓,他抽纸巾擦擦手:“过来。”
季易燃没有动。
陈子轻把纸巾扔掉,驾轻就熟地夹着声音:“过来啦”
季易燃的喉管里溢出犬类被摸毛的低喘,他面无表情地迈步走近。
陈子轻拍拍旁边的位置。
季易燃并未照做。
陈子轻两手往沙发背上展开一搭,笑眯眯地问:“不想坐在沙发上啊,那你想坐哪里?”
季易燃牙关几次张合,突兀道:“很烦。”
陈子轻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安排?”季易燃咬字很重,“我不是不想让你吃石榴,你可以吃,可我想你吃苹果,你不听我的,你又不听我的话。”
男人语无伦次,气息愈发粗重,他的额间渗出冷汗,眼底因为理性与病情上的挣扎发红。
“明天好不好。”陈子轻凑向他,无辜可爱的眼专注地仰望过去,“明天我去你想要我去的餐厅,吃你想要我吃的苹果。”
陈子轻拉住他的手,晃了晃:“不说了不说了,我想亲你。”
季易燃看起来无动于衷。
陈子轻一脸的惊讶:“你不想亲我啊?”他认真地算了算,“我们已经有差不多十五分钟没有亲了。”
季易燃依旧沉浸在与病情的交锋当中。
“我数到三。”陈子轻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强迫或者尖锐紧绷的意味,“你要是还不亲我,那我就……”
连“一”都没数出来,眼前就被裹着侵略性的阴影覆盖。
季易燃倏地将他按在沙发里,两指捏住他下巴,力道有点失控地留下红痕:“少了。”
陈子轻茫然地眨眼:“啊,什么少了?”
“两分钟。”季易燃偏头靠在他耳边,“你少算了两分钟。”
他咬上肉肉的耳垂,牙齿撕扯,含糊又肃冷地提醒:“太太,我们上次亲吻是在十七分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