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银行都很相似。是不是看着客户排着长队等着叫号，他们心理很舒服？

“我呆会儿还有急事，你们那个窗口能不能打开一下帮我们办理业务？”楚可可问大堂里这位胖胖女人。

“哦，他今天不在，休年假了。今天只有两个窗口办理业务呢。”这位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微笑着回楚可可。

楚可可记得前一阵来这里时，好像也是有一个窗口拉着窗帘。

“你们按地址汇款的手续费是多少？”楚可可很久不采用这种按地址汇款的方式了，她知道这种汇款方式是要收费的，但是不知道收多少。

“女士，按地址汇款取费1%。”

“这么高啊，这么说，我今天汇款两万，我就得给你们缴手续费200元？”楚可可有点吃惊。

也许是习惯了手机银行汇款的及时性和免费功能，她对这么高的手续费感觉到吃惊。

“是的，女人，因为按地址汇款跟别的汇款形式不一样。”

看着眼前这么长的等候叫号的队，听到这么高的汇款费，再想想公司里即将要开始的会议，楚可可手里拿着取的二维码号牌和已填写好的汇款表格，她走出了邮政储蓄银行，踩着盛夏的阳光，她朝着马路边走去，又顺着马路边朝着公司方向走去。

她想到自己的婚姻，感觉自己年轻时象被人拐骗了，一脚踩进了狼窝一样。在这个狼窝里，有血缘关系的人相互亲近。

她感觉自己非常对不起自己父母，作为父母克服重重经济困难，越破世俗眼光将自己培养完成了大学学历后，就单纯地恋爱结婚，被人骗。

从结婚到现在，她一直都是职业者，经济独立的女性，未曾使用过余仁一分钱，但是结婚后生孩子跟男人姓，几十年的家务活免费承包了。但是面对矛盾时，余仁坚定在站他那些有血缘关系的父母亲戚那一边，共同来对付她这个所谓的“外人”。

昨天晚上余仁的那句“如果不是看在糟糠之妻的份上，我早对你下手了。”让她如梦初醒，她原来几十年一直是沉睡者。

确实，恋爱结婚，余仁没有钱没有房子，是楚可可从自己父母那里拿了几万块钱办了婚礼。

买不起房子，余仁没有考虑女方家庭面子，也没有租房子，而是想法设法找了一处破仓库，那个到处跳着蟑螂、下雨天就满屋漏雨的黑色屋子，简单地买了一个床，就成了婚房。

那个时候，楚可可在一家大型国企工作，她未婚先孕结婚，于余仁父母便像“捡来的媳妇”那样不尊重她及她的父母。

怀孕六个月时，每天感觉缺氧呼吸困难，余仁认为她矫情。有一次在这个破仓库里满屋子喷杀虫剂，楚可可立即感觉呼吸困难，她冲出屋子，虽然外面在下小雨，她还是要呆在外面，不愿意回到屋子里，因为她感觉屋子里全是毒气，她受不了。那个雨夜，余仁伸手打了她，一下子把她打倒在地。

怀孕六个月的她，走路时手指会水肿。

有路人经过这个摔倒的孕妇的身边，他们都好奇地看看，然后一声不语地离开了。只有余仁还在对着这个被他一掌推倒在地的孕妇妻子还在破口大骂，骂她矫情，骂她故作姿态，一点点杀虫剂都受不了。

往事历历在目，楚可可内心撕裂，她恨自己瞎了眼，而且一瞎几十年。她后悔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后悔也是徒然。

女人一生，就像花儿一样，你在含苞欲放时，在怒放时，你眼瞎了，到了枯萎时，你才后悔。上帝都不会给你后悔药吃，整个社会也不给你忏悔的机会的。

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去撕你自己的心，那颗单纯又愚蠢的心，那颗不懂的自尊自重自爱的心。

还好，楚可可有一颗自强的心。

“我拔牙了”，突然手机上出现了在外地读大学女儿的微信信息，是一张血迹斑斑的拔牙的照片，一颗智齿放在一块洁白的纱布上，边上还有两支医用注射器。

“啊？你怎么突然去拔牙了？”

楚可可心里啪嗵啪嗵跳，她本以为女儿放假回来后，她亲自陪女儿去医院挂专家号拔牙的。

女儿的智齿，半年前就拍过片子了，医生提示说，智齿距离牙神经太近，需要水平高的医生才能拔牙。所以，楚可可心里一直感觉不安，她担心遇到不良医生，把她女儿的牙神经碰到了，那就要面瘫了，一辈子毁了。

“我的大学生医保马上要过期了，我就打个车自己来拔牙了。”女儿回了微信。

楚可可心里有一种喜悦的绞痛，喜悦的是，女儿的智齿成功拔了，没有碰到面部神经。绞痛的是，女儿一个人在外地城市，去医院拔牙也没有提前告诉她，肯定是怕她担心，担心焦虑了，又会夫妻吵架。

余仁是一个善于狡辩，经常通过跟妻子吵架来获得存在感的男人。

他经常自诩自己是一个素质的人，确实有素质。开个车，打开车窗往外丢垃圾或吐痰的男人，素质不可能不高。车子停在小区公共停车库里，他每天下班回来，把车内的垃圾全部丢在车位周边。楚可可认为他这样做太差劝了，经常提醒他，如果有人拍照上网，你就成红人了。他却说：“人都有两面性。”

婚姻里，其实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是，大概念是男人压倒女人，因为打架时的体力悬殊。

楚可可这里突然发现自己的太伞不见，她想起来了，是丢在邮政银行了。但是，自己已在太阳下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再回头取伞，费时又费力。

算了，就当今天破财了。

她把装着两万现金的绿色钱包紧紧握在手里，她突然有一种悲痛，这种痛就是“都市里打拼的女人怀里揣着大把现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