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伊恩的这段时间里,刘顿经常独自坐在南安普顿的海边,心情如同英格兰南部特有的夏日阴郁天气一般,沉闷而麻木。英吉利海峡的海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拂着他凌乱的发丝,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内心的迷茫。他凝视着那片蓝的有些发暗的大海,波涛汹涌,像他现在的命运。
“亚历山大和自己只是萍水相逢,即使他离开了又如何?”
“亚历山大的生死凭什么和我有关?”
“他凭什么看一个假新闻就不管我直接自己走了?”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一个人闯入卢卡申科,他凭什么这么自大?”
“他是不是从来不管我的死活?”
“也不知道他在莫斯柯现在怎么样了,哎。”
海浪一次次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他呆呆地不断点亮手机屏幕,等待亚历山大给他回一句消息。然而,屏幕始终空空如也。他不断地问自己问题,问到最后,他觉得可笑,可悲,可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用熵力保护亚历山大,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刘顿再次接到瑞士会的电话,已经过了整整十天。在这十天,刘顿一半在海边度过,一半在午夜的街头度过。这几天,他还做了一些好事,比如救了一个被抢劫的女学生,赶走了一个试图砸车的盗车贼。放在以前,他还挺怕遇到这些治安事件的,但是现在,遇到这些抢劫的,偷窃的反而很高兴。当看见他们面对熵力时惊慌失措的表情,会很有成就感。
下午,他马上就能见到伊恩·威尔穆特了。但是,这次他完全没有当初要见到巴兹·德林的期待感和兴奋感。
刘顿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弃熵力。他现在只是在机械地按部就班地完成当初的计划而已。
瑞士会把两人的见面,安排在了“绿蔷薇咖啡馆。”原因无他,因为伊恩已经接近94岁的高龄,而这家咖啡厅有南安普顿最好的便利设施方便伊恩自己控制着电动轮椅过来。
伊恩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认。在还没进咖啡店门时,刘顿就主动出来把伊恩推了进来。看起来,伊恩·威尔穆特的精神头还不错,不像是一个94岁老头应有的状态:
“在十天前我接到了唐宁街的电话后,我一直很困惑,为什么要安排我见一个,亚洲人?你好啊,你就是,让我看看啊,顿·刘,是吧。”
“是的。和您长话短说吧,我要见绵羊多利。”说完,刘顿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那枚欧米茄阿波罗8号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