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偶然,那也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老李头惊惧地拍了拍胸脯,饶是已经从险境逃脱,但他一回想当时的场景,还是忍不住腿脚发软,“若不是恩人出手相助,我怕是要死在那妖女手下了!”
妖女?
去尘弯唇,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
他目光深邃,眼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审视,饶有兴味地开口:“那人手段不凡,老李头家是怎么招惹到她的?”
“招惹?我如何招惹的她?”老李头一下子激动起来,拍着桌子怒吼:“分明就是她先抢了我的猢狲!”
“抢你的猢狲?”
去尘身体往后仰了仰,眼神微眯:“一个猢狲而已,如何就到了杀人的地步?”
“什么叫一个猢狲而已?”老李头尖着嗓子。
他跳下凳子,指着房中的所有:“我能从那死人堆里爬出来,挣得这番家业,全离不开那猢狲。那妖女定然是见财起意,想杀掉我,将我的猢狲夺走!”
“这么多年我与它相依为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早已把它当做我的家人!”
老李头愤愤呐喊:“那是我的家人,我怎能让那妖女夺走它?”
“那就奇了。”去尘双手撑下巴,“据我所知,能习得法相天地的都是佛门高僧,持戒修心已入妙境。她那等境界,就算是屠一村之人也不过在覆手之间,又何必为了这么一只猢狲沾染这么大的业果?”
别说人家不稀罕,就算真稀罕,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这……”
老李头眼神飘忽,他闷闷回到座位上,眉宇间多了几分落寞:“若依恩人所言……那恐怕是,猢狲想杀我。”
“哦?”
去尘挑眉:“你不是说你与猢狲相依为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么?它怎么会想杀你?”
“可能是因为我将它关在笼子里,不给它自由吧……”老李头眼神黯淡。
他无助地抱着胳膊,像秋日落叶,随风飘零,无根无依。
“就算它再聪明,再通人性,它到底还是只野兽,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我怕伤到镇子上的人,只能把它关起来……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沉沉地叹了口气,他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我跟它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它就算恨我,我也不怪它。”
相识相伴已是缘,何敢求君无怨怼?
李爰爰觉得老李头可怜,伸手在自己身上掏了掏,但别说糖果,就连擦眼泪的帕子都没一块儿。
眉头紧锁,最终把老李头倒给自己的茶推了过去。
毕竟师父不让她喝,说是小孩子喝了晚上睡不着。
显然这种用别人给的东西来安慰别人的方法是没什么用的,老人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这个茶杯一眼,把头转向去尘,苦苦哀求道。
“恩人,那是我的家人,就算他对我不满,我也想再见见他,补偿它。”
“恳请恩人帮我将家人寻回,我一定倾其所有报答您!”
“我当真……离不开他啊……”
老李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