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又如何?娘子和岳丈待我极好,当朝也没有不允许赘婿科考的道理,不碍事的。”
方泉神色自若,他从来没想过违背和林家的约定,自然也没想瞒着——也瞒不住别人,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姓林不姓方,别人一看就知是什么情况了。
秦文亮怔了怔:“那子嗣后代......”
“人总要有所取舍,他们要名,我要利,各取所需而已。”
秦文亮佩服的向方泉敬了一杯酒:“方兄敞亮,我不如也!”
“世人爱名,却不知道要为名付出多少代价,我不想付,不想落得和那位一样的下场,真正做事的人,不应该太过宣扬自己的名......”
方泉若有所指,秦文亮却道:“师出有名方有力,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而做——”
“但却丢了自己的命!”
两人都沉默下来,董林的尸首在菜市口悬挂了整整一个月,曾经有人夜间想去偷偷把他放下来,却被打为同党,直接斩首,此后就再没人敢动。
方泉能动,却没有动,正如他所言,他不在乎名,他更在乎命,原本他以为秦文亮也是这样的人,现在看来,在入狱之后,两人却是有了些分歧。
这接风洗尘的宴席最后在一种古怪的氛围下结束了,方泉心里清楚,或许他将要失去秦文亮这一个朋友——并非是反目,只是发现根本理念上的不同,而无法再一起同行。
但方泉并不后悔,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秦文亮想说服他,拉他入某个漩涡之中,或许在秦文亮看来,这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试探,但方泉却嗅出了危机。
这一次宴席,一开始是接风,到了后面便是送行——倒不是说要用对糜公子的方法对他,只是单纯的告别。
“首义不吉,时机未至啊......”
方泉走出酒楼,看着秋色天空,缓缓摇头。
这之后,秦文亮与方泉的来往果然少了,在学府里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方泉问了一次苏教授,苏教授只说秦文亮几次考核没来,违反了学府的规矩,依例开革了。
方泉有些沉默,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缺的那几次秦文亮在狱中怎么来?学府只是想和秦文亮撇清关系而已。
就如那位讲授方略的谷教授,是他提携的董林,因此在反诗风波中被撤职查办,董林被确认参与谋反后又被牵连,彻底革去了功名。
方泉理解学府革除秦文亮的做法,但真见到了,心中不免仍有些戚戚——有时候你会觉得师长是你的后盾,但其实不是这样的,能成为后盾的师长只是少数,多的是出了事你不要念出我名的人。
自那以后,方泉也不再去学府了,和苏教授的关系也淡了些,对外只说是专心准备冬季的院试。
为这事,苏教授还特意派人来慰问过方泉,让他好好备考,以他的水平,起码一个增生是不成问题的——方泉看得懂苏教授的意思,是还想要东西。
但林家的资财不是无尽的,尤其是最近林老爷将大部分资产都投入到了外贸中,更是难有闲钱满足苏教授那大的有些惊人的胃口。
事实上,方泉怀疑苏教授就是看他家是商人,才这么索取无度,想要喂饱他估计是难上加难。
“贪得无厌的家伙!”
方泉心中对苏教授已经有了厌恶——收钱倒没什么,主要是他收了钱还不办事,摆明了是把方泉当猪来宰!
“挑个良辰吉日,就让他上路吧......”
方泉在书房里写下一个大大的【静】字,金钩银划之下,将心中的杀意潜藏。
最近还不适合动手,院试在即,要是影响了他会考就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