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蕴扶了我一把，身上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传来。

我仰头看他，透过他的眼看到了自己，已经是个灵体了。

我不过百余年的功力，哪里是仙人的对手，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细想。

“尔等同罪！”

“大人恕罪。”周围跪了一群鬼兵。

“别……”

我几乎摊软在谢灵蕴怀里。

空中飘着谁的叹息声。

谢灵蕴一手抱着我，另一只手幻化出他的剑，对付仙人，用不到骨鞭。

“昆仑剑？你竟然有昆仑剑？”

最后是如何收场的，我不得而知。

我被谢灵蕴带到人间养了三个月，才慢慢好转，不在虚无，却开始畏寒畏冷。

也是可笑，作为一个鬼，竟然开始怕冷了。

真不称职。

已是开春，百花齐放。

住在这个小镇三个月了。

从来没过过这般人间的日子。

谢灵蕴在院中搭了一个秋千，旁边永远温着一壶茶。

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没有味觉了，尝不出他煮的茶水的味道。

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

终于能下地出院子的那天，阳光正好，我却裹着长长的斗篷。

“出去走走？”

“谢灵蕴……”

“出去走走。”

这是沿海的一座小镇，全靠捕鱼为生。

“谢公子，今天的鱼很新鲜啊，要不要拿两条回去给你娘子补补身子？”

谢灵蕴笑了笑，点头。

接过鱼，付了银子。

“蔬菜也很新鲜，刚摘的。”

“好。”

他似乎跟这里的人很熟。

相处百余年，身穿白衣笑容温和，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吧。

而不是阴暗的地府里，冷血无情的判官大人。

走了一路，热心的人们塞满了谢灵蕴一手的瓜果蔬菜。就连体弱的我，也拿到了一颗糖葫芦。

“谢灵蕴。”

“嗯？”他回头看我。

“想喝鱼汤了。”

“好，回家给你做。”

一直都很平静。

就连程灵毓都没有出现过。

我坐在秋千上昏昏欲睡，谢灵蕴进厨房做饭。

我只能闻到稀薄的香气。

我有种感觉。

我，似乎，不行了。

鱼汤凑进了才闻到香气。

我尝了一口。

“很好喝。”

“姜明珠，我没有放盐。”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的叫我。

“没关系，我觉得好喝就行。”

谢灵蕴蹲下身来，抬头看着我，眼里苍凉一片。

“我不会再让你死的，不会。”

再。

“谢灵蕴，放他们进来好吗？”

我能感觉到徘徊在外围的牛头马面。

“要不要听故事？”

“我困了，想睡一会。”

“好，你睡，我守着你。”

我没看到，谢灵蕴盯着我流逝的生命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