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就以糟践人为乐？”

“太对了！你才发现？”我吐出根鱼刺，“敢情兄台也是同道中人？”

“去你的！谁是你兄台，谁跟你同道！看你那副德行就恶心！”

“恶心？恶心你还吃那么多？恶心该吐才对……哎，别说，你手艺还真不赖，谁培训的？”

“我妈。她常不在家，所以就教我自己料理生活。现在手艺退步了，离家上大学以后就没正经做过，今天纯属旧艺重拾。你给打个分儿吧，本来是要表妹打分儿的。”

“嗯，”我略作沉思状，“及格吧！这还是在很大程度上照顾你的情绪。”

她没当真，嗤笑一声继续埋头扒饭，“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看走眼了吧！想来你是没吃过这么好的吃的菜……哎，你多大了？有女朋友吗？你女朋友会做饭吗？做饭好吃吗？”她扒一口饭问一句，一口气吃光了碗里的又去锅里盛饭。

“真是一头猪！”我心里暗骂，也低头扒饭，嘴就剩下一个吃饭的功能。

“说话呀。”

“食不言寝不语。”

她一愣，“那你刚才干嘛呢？现在又干嘛呢？怎么一下子哑巴了？”想想觉得没趣，也低头扒饭，使劲往嘴里填，还跟我争汤抢菜，两双筷子在盘子上方直打架。

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又想起来问我：“在北京混不下去了？被女朋友甩了？”

我心里烦得直掉渣儿，将碗往池子里一摔，“爱刷就刷，不爱刷留着明天我弄。”说完看也不看她，抹嘴回房间。上了会儿网，同学给我回信息说最近走不开，圣诞节有空再过来。我查了一遍信箱，收到一个叫天使宝宝的来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你过得还好吗，是否一切如愿？如果你正在迷茫中徘徊，请像我一样，将你心中的束缚梳理作自由的双翼，你的心就会是天堂。”

回想起叶帆回日本那天，我也曾收到过同样一封信，同一个名字寄来的。我真有点儿为她/他/它的锲而不舍感动了，回信写道：

“老子生来没长鸟毛，谁知道你是什么鸟！要飞你自个儿飞，别勾搭我！ ”

没想到，两天之后，她出乎意料的做出了反应：

“这次似乎好了许多呢！瞧，三个月前，你的回复是这个样子的：

‘你丫吃饱了撑的？我长翅膀那叫鸭子，你长翅膀那叫鸡，都不是什么好鸟儿！老子烦着呢，少他妈来添乱！’

看看，是不是？你的心境似乎改变了许多。

天使宝宝。”

我纳闷儿了半晌，感觉这不像是哪个小屁孩子搞的玄虚，于是回信说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我认识你吗？你怎么搞到我个人邮箱的？这种邮件你给多少人发过？

这次更快，第二天她便回信：你问不出来的，不用在乎我，问问你自己的心吧，如果你是一个诚实、正直、勇于担负责任的人，你一定是问心无愧的。心中无愧，便不会畏首畏尾疑神疑鬼。至于邮件么，我给很多人发过，不只你一个。怎么得到邮箱地址就是一个小秘密了，你可以认为我是垃圾邮件制造者，我不会在意的。

我莫名其妙地乐出了声，回信只写了两个字：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