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聂离不禁惊呼出声，而后恢复理智继续问道：“湮灭？你们对于先前的时代不存在任何文字记载吗？”斟酌着陆泽所说的话语，聂离对其中两个最具有力量的词语颇为疑惑。

“是的……”陆泽落寞地回答道，“从火罗大人离去以后，他所残留的力量、他所影响的人、事、物都会在不经意间消亡，以一种可笑、离奇、甚至离谱的方式消亡，我们仅存下的族人称之为‘湮灭’。”

“因为这种奇异的事不可能经常且普遍地无差别发生在所有人、事、物身上，故而我们认为有一种奇诡的力量正在操纵这一切。但无法排查……我们过于弱小了……”一股无尽的失落从陆泽口中传出，又似乎隐含着其他情绪，像一撮无根之火随时准备迎接熄灭的结局。

来不及顾虑陆泽这股悲伤的情绪，聂离接着问道：“‘湮灭’是否有具体的表现形式？”

“例如，曾经有一位执掌前代文献的长老，他对所有前代文献如数家珍甚至做到倒背如流的地步。但有几天他将自己封在藏书的书馆里，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喊，他都没有任何回应。”陆泽声音颤抖着回忆起来。

“死了？怎么死的？”聂离已经猜测到那个明确指向的答案，故而进一步追问道。

陆泽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开口道：“后来我们进到藏书阁里，发现那里的所有藏书都被……”说到这里陆泽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以免给聂离带来太过不适的情绪，“都被人类的排泄物污染了。”

“呕……”即使已经字斟句酌，聂离还是不忍在想象那副场面时干呕出来。

但显然这不是最诡异的事，诡异的是陆泽口中的“所有”。不论这个被称为“火罗”的神明曾经多么短暂的辉煌过，曾经有关于他的历史、相关人物、相关事件都必然数不胜数，人类的排泄物，这得有多少食量，多少时间才能达成这样的壮举？

“所有？”聂离忍不住开口问道，“没有一点遗留下的？”

“是的……”陆泽颤抖着点了点头，也是明白聂离口中的话语意有所指故而大胆地继续补充道，“因为这位执掌文献的长老经常闭馆不出，所以馆内都是备足了饮水和食物，足够一个人生活一月有余，但仅仅那几天就被……”

“呕……”聂离丰富的想象力再一次陷害了他，反复的干呕里他已然想象到一个离奇恐怖的画面，是什么力量才能让一个正常人陷入无法控制的生理循环大加速？聂离越想越是恐惧。

陆泽又低下脑袋，“后来我们发现，不止是排泄物，还有唾液、尿液、汗液……血液甚至是……”又说了几句，陆泽也不禁干呕起来，只因这副画面实在太过诡异，太过让人生理不适。

聂离已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连忙打住他的话语，问道：“那位长老呢，一直没有提到他，你们进去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陆泽摇了摇头已然给出答案，但他又出声道：“自然不能活着，在满是污秽的馆中寻到他时，他已然只剩一副皮包骨头的躯壳，手中还有他刚刚完成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