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洒进中学教室，把课桌熏出懒散的木头油漆味

小胖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说话，就那么洋洋得意地盯着后座的俞灵均。学生们刚考完试，处于中场休息阶段，休息一会儿继续考下半场。座位是根据上次考试的成绩排的，小胖刚好比与俞灵均高一名，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好让他好好羞辱他这位‘情敌’。

眼见俞灵均干脆闭上眼闭目养神，小胖绷不住了

“你现在心里什么滋味？”

“疑惑，迷茫。”俞灵均即答

小胖一愣，觉得对方大概率是在阴阳怪气

“你有什么好迷茫的？考试考不好不就是懒吗？”

“人们说天才就是不学习也能掌握学习内容，因地阿和科伦比尔报导过很多这种神童，他们能不经过推导就得出数学公式。老师们也经常说我是天才，所以我也应该有凭空推导的能力，但是我推不出来，甚至完全不学的话中学考试都考不过你呀”

“呵呵，搞了半天不还是在找借口”

“其实这些天我不仅推导不出什么公式，还一直在走神，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每次想着想着就想到人生的意义这种事情上去了。比如我认为人的喜怒哀乐都是后天学来的，你想羞辱我，我就应该生气吗？但是如果我不生气，你的羞辱就不会停止，就会把这种坏情绪传递到我身上，而我不像小说里那样喊一句狗眼看人低我的气势就会被你压制，利益就可能受到损失，这样的话为了我自己我就被动学会了生气。而这些后天学习的情绪驱使了我们的行为，这些行为构成了我们具体的存在方式，这些被动的机械的因果，就是苍白的人生的由来和意义啊。”

“找借口还没完了是吧？你不就是不想学吗，不想学你就等着被拉开差距吧，我今天比你多学一点，明天比你多学一点，这样时间长了我每天的成果乘起来就是你的很多很多倍了，你就再也追不上我了！”

“虽然那些一眼望到底的知识我的确不是很想学啦。但是暂且不论你的水平是不是乘算，不管你最终超过了我多少倍，我们之间差距的时间单位还是按天来算的啊，你说我追不上你是指你有能耐领先我一百年吗？而且你用这种算法的话，如果一个人一天学我学的十倍，两天就是领先我一百倍，但是我跟他却只有两天的差距，那岂不是很亏，岂不是应该学的越少越好？”

小胖又一愣，开始反思自己一个聪明励志正值上升期的大好青年为什么要跟这种人胡搅蛮缠，冷哼一声把头扭回去了。然而退一步越想越气，没过多久，他找来一道不规则的图形面积题，甩到俞灵均面前，你不是能耐吗？随便找一道题你做的出来吗？数学跟那些扯犊子的哲学可不一样，不会就是不会，是人们维持理智的最好工具

“嗯，这题是用一道函数曲线的一部分构成上边，配合坐标轴形成一个不规则图形，要求计算面积。巧了，这是给过我为数不多灵感的东西啊。我们没有学过这种图形的面积计算方式，所以这一定是通过取巧改变图形形状，可是不取巧的话曲边图形的面积究竟该怎么计算呢？我在想无论何种图形都是由从左到右的无数条直线构成的，有没有办法通过这些直线去求图形的面积呢？单论这道题的话我试了一下，是能求出来的。。。”

小胖终究是没有理自己。

俞灵均明白，自己的很多求解过程，哪怕答案是对的老师也不会给自己打钩，自己的同学又怎么听的进去呢？但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不会的题目他会了，却得不到一个钩呢？如果老师怀疑自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一眼望到底的知识和一眼望到底的人，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学习的积极性。或许是因为他终究比天才差了一线，不能凭空推导公式，注定没办法像那些神童一样吸引媒体的注意力

直到15岁那年架构师让他开了眼界。

“噗噗噗。。”茶壶里的山泉水煮沸了，闭目养神的俞灵均感到意韵已成，提起毛笔用行书字体在字帖上飞快地写下人间二字。人间啊人间，自从乘上了架构师发展的东风，他已在哲学数学物理学等方面取得诸多建树，茶道书法等亦颇有研究，甚至还坐稳了第一批高层的位子。每年在新人培训会上致辞时他都会说，他遇见架构师就像柯西遇到了拉格朗日，从此山高水长，天寥地阔。但是还不够，完全不够。历史上最博学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类能达到的终极边界在哪里？搞不明白这些，他又怎么能算是古老预言中的圣人呢？非全知全能如何服众？他才二十出头，他还需要准备。

是的，他近乎偏执的认为他就是流言中的那个圣人。知道他想法的同事都觉得他疯了，但是看着他的数千论文又觉得理所当然，哪个天才身上没点毛病？何况这种毛病让他十分的。。热心肠。

而俞灵均没告诉别人的是，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他亦略懂卦卜之术。他按照预言的内容推算出了一个具体年份和一个具体位置，刚好是自己出生的那年以及架构师本部的选址。而同事里的同龄人只有一个，现在已经是自己的秘书。

他认为凡人生命的意义苍白无力，直到决然不相信自己是凡人

“滴~”地板突然卷起，迅速组成一个操作台，这意味着他项目实验室的实验已经全部成功，只剩最后测试阶段。他就能将他反物质方面的理论成功应用到武器当中，成为物理学或者说科学界的当世第一人、

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去操作台，他想要一些适时的仪式感。

“季度，你过来一下。”

刚完成前瞻实验的秘书匆匆赶来，正瞧见俞灵均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早已过时的左轮手枪，装填了一颗子弹，将转轮拨动了几圈。

“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