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我最后问你。昨晚......昨晚,我怎么到的这里?”
“昨晚?呀,那可太吓人了。我正躺在里间床上睡得美呢,忽然听见有人撞门,迷迷糊糊间,我刚坐起身子,就看到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然后,你就——”
“我就怎样?!”女人的声音陡然提高,变了声调,又惶急又惊怒。
“你就扑倒了我——”
“贱奴!我杀了你!”
“啊别别别别别别别别别别别!”梁日连忙大声叫唤,眼泪都要出来,“我说错了,我该死!事情是这样的......”
“怎样?”
“话说,我坐起身子,刚点燃火烛,就见一个女人冲了进来,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浑身湿漉漉的全是血,连眼睛都是红色的——你知道的,我晕血嘛,又看到那副可怖的样子,所以就晕了过去。”
“嗯......不对!你若晕了过去,我又怎会——”
“你怎么了?”
“狗贼!敢戏弄我,我杀了你!”
嘶——
刀刃再入三分,那赤红的血已经从脖子上一滴滴渗透出来。
“等等等!喂,等我说完。我再醒来时,已是后半夜。我只觉浑身燥热,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勉力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女人骑在身上,一直在晃动,那眼睛都是翻白的,嘴角还吐着白沫.......我一低头,见到身体下面还流了一些血,也不知是谁的,于是被吓得又晕了过去......等到我再次醒过来,发现那女人还在动。疲惫不堪下,我又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早上才醒过来......喂,你等等啊!先别动手!我说的是都是实情!况且我只说有个女人,并未说是谁,你何必对号入座?夜色黑暗,我也没看清她的脸哪。”
“贱奴!龌龊!渣滓......”女人歇斯底里地咒骂起来。
“喂!够了!我忍你很久了!你有什么好冤屈的!你破了瓜,我又何尝不第一次?想我打出生起,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一个人与世无争,从来没有任何纠葛,偏偏遇到你,才遭了玷污。想想你昨晚那一身血污发狂的模样,啧啧啧,我都害怕的要死啊。”梁日再是与人无争,也终于爆发了脾气。
“好好好!很好!”女人气极之下,反笑了起来,“你最后可以说一个不死的理由。”
说着,一手抓住梁日头发,一手按下手中刀把,就要将他像鸡一样宰杀。
“第一,我对你很好。今天早上,我挣着一副快要散架的身子,烧了热水,帮你里里外外擦干净了身子,再给你盖上了干净的毯子。”
女人迟疑了片刻,想象他说的那种擦洗情形,刀刃毫不犹豫地继续按下。
“第二,你身受重伤,身体虚弱。这方圆数里,没有任何活人活物。若杀了我,你找不到吃的,搞不到伤药,必定饿死。”
“第三,我说了,这里洞穴弯弯绕绕,道路崎岖难行。我看得出来,你是外面的大人物,终究要出去的。若没有我带路,你必定迷失此间。”
“当啷”一声,菜刀扔在地上。
七海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眼茫然失神。
没错,她肩负使命,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昨夜她强行激发天香法雨,其实已是丹田受损,心脉开裂,调动不了一丝真气。
黑暗逃跑中,又误入了此地。
眼下别说闯出去,便是连行走吃饭都是难题。
所以,她还不能杀死他,杀死这个令她倍感侮辱的肮脏贱奴。
眼睁睁看着这个夺去自己贞洁的臭虫就在眼前,大言不惭,愚蠢可恶,却不能斩杀之以泄怨恨。
这种感觉,可真的是比吃了一只蟑螂还恶心!
梁日却毫无捡回一条命的自觉,仍是低声嘀咕道:“我真是后悔,就该趁她昏迷时拿绳索狠狠捆缚起来,也不至于现在有性命之危.......”
“你!”
七海月紧咬银牙,怒目而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向来快意恩仇,杀伐决断,何曾吃过样的大亏!
此贼,他日必杀之!
不......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不,还是便宜他了......必要将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受世间最惨痛苦!
“咕噜噜——”
忽然一阵鸣响。
七海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夜激战,使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
终是羞赧地抬起头,望向梁日,又望着那一口油锅。
梁日两手撕扯着几块布条,将自己脖颈层层包扎起来,止住了血。
见她看来,不禁呵呵一笑。
这女人身量高挑,鹅蛋脸,五官立体,鼻梁高挺,双眉斜飞入鬓,不生气时,面庞条线分明,眼中秋水盈盈,既高贵美艳,又有一股子出尘英气。
他是个好心肠,不与女人计较,“嗤啦啦”又炸了三个面团,都递给她。
“咔嚓、咯嘣......”
她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第一口,就激动地差点流下眼泪。
口感酥脆,肉质鲜嫩,直入心魂。
太美味了!
她再顾不得形象,几个呼吸间,已将三个油炸面团尽数咽下。
又将目光望向梁日,充满了期待。
梁日也是大方,抓起木盆,将剩下的面团尽数倒入油锅。
七海月一边看,一边忍不住问道:“炸的是什么?我从来没吃过这般滋味。”
梁日得意道:“蟑螂,黄斑大蟑螂!我跟你说,肉质特别紧,蛋白质也多。”
“呕——”
七海月当场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