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震天微亮就出了客栈，那时候的钟离还在呼呼大睡。

春眠不觉晓，看来秋眠也不觉晓。初秋的气味中总是有一股泥土味。

钟离起来时，已快接近中午了。

秋水祭在午后举行，一直到明天上午，两天一夜的祭奠。其中的时间，所有百姓都能去祭拜江神。

秋水祭不是兴隆府独有的节日，大江、荆江一带都有这个传统，不过就以兴隆府的秋水祭最隆重。

和别的府县不一样的是，在兴隆府北面有一湖泊，名叫澎湖，连着大江。

自古以来，这澎湖便在中原大地上占重要位置。也是兴隆府水军命脉所在。

秋水祭便是在城北澎湖处举行。

城北是军事重区，一般时候这里不会有什么人，只有在秋水祭，这里便会多了很多摆摊的百姓。

一路上钟离左手一个饼，右手一个串。吃得不亦乐乎。

他只有在吃的时候，才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一个摊子，里面卖的东西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他走进摊子，果然，一把把团扇展示在他的面前。

但他的眼光很快就从扇子转移到摊主脸上。

尽管惊鸿一面，钟离天生的认人本领使他一眼就认出——是摘星楼弹曲子的姑娘。

眉清目秀，红唇皓齿，长得很漂亮，特别是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只是偶尔眉头紧锁，眼里总有一股子苦味。

“二十两。”钟离情不自禁地蹦出了这句话。

“公子说笑了，小小扇子，不值二十两。”那女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看听过你弹琴，怎么摘星楼薪水不高？怎么摆起摊来了。”

“原来公子也有捧场，真的谢过公子了。回公子话，钱，谁都不嫌多。”

“也对，你的曲子弹得很好听，只是这团扇，我恐怕就捧不了场了。”钟离笑着说。

蓁蓁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抽屉拿出一条手帕：“公子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这手帕就送你了。”

钟离愣了一下，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姑娘真聪明呢。”说完便接过手帕。手帕图案绣工精美。钟离欣赏了一会。

蓁蓁微微扬起嘴角：“公子，是要去秋水祭？”

钟离回过神来：“是，姑娘知道这秋水祭是什么名堂。”

“小女子是兴隆府本地人，这个习俗自然了解。公子想听，我可以告知。”

“听说，午后才开始？那我有时间听听。”钟离顿时来了兴趣。

“公子可知，秋水祭，祭的是谁？”

钟离摇摇头。

他只是知道，祭的是江神。

“这普天之下，共祭三神。北冥帝君，东方雷祖，西山神君。这个公子知道吧？”

钟离点点头，他在九龙山学艺，拜祭的便是这雷祖。

“但是大江一带的秋水祭，还有两位江神。一位是荆江江神，一位是大江江神。”蓁蓁丝丝细语，听得钟离入神。

“这是真有其神？”钟离问道。

“自然是有。”蓁蓁一脸认真说道。

“我说，实体的，能蹦出来的。”钟离又换回了调戏的语气。

“公子你说的，那你还见过雷祖了？”蓁蓁一股不服气的样子。

钟离确实没见过，但是他的师父信誓旦旦地说，雷祖是存在的。

“秋水祭，是近几年才有吧？”钟离又问。

“流传已久，只是两位江神，倒是十几年前，当时东边寇贼作乱，大江一带百姓苦不堪言。”

“传说就是江神，把江里的船都翻了，才把倭寇赶了出去。这才有拜祭二神的习俗。”

“不对，平倭寇之乱的不是张火虎大将军？”钟离问道。

“是张火虎大将军。陆战确实压制。但是水战打不赢啊，水克火。”蓁蓁又是一脸认真。还伸出一根手指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