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下意识地想道,但下一秒便猛然睁大眼睛:“河湾和九大贸易城邦我可以都要……这不是一个比喻?”
“没错,坦格利安作为瓦雷利亚自由堡垒时代的统治家族:四十大龙王家族之一,在其它三十九大家族消亡后,天然便拥有整个自由堡垒古代疆域的宣称权。自由堡垒的重建者、瓦雷利亚帝国女皇帝——陛下想想,是否比‘维斯特洛女王’这个头衔好听得多?”艾格笑着肯定了丹妮莉丝的猜测,“将这个珍藏了三百年的隐形宣称翻出来可是件大事,一旦使用便你死我活,没有退路……而同样的,好处便是:一旦我们成功降服诸自由贸易城邦令它们称臣,那么它们是否再继续执行奴隶制,就只是重生的‘瓦雷利亚帝国’的内政了,到时您作为女皇帝下一道命令即可改变九大贸易城邦千百年来的制度,再也无需像奴隶湾那样非得作战流血,岂不美哉?”
丹妮莉丝小口微张,目光呆滞中闪烁着一丝憧憬,迟迟没有说话——如果说大王领计划还只是有些豪迈和霸气,至少她在内心底里其实是琢磨、期待过它或类似的策略的,那恢复瓦雷利亚帝国……就是真正天方夜谭,她连在最疯狂的梦里都没有构思过它的哪怕一个边边角角了!
“所以,我要先施计拖住狭海对岸,在建立起大王领后再回过头来对付九大城邦,尝试染指厄索斯?可这样连番作战,后勤和国库是否能撑得住,而且会不会真有穷兵黩武之嫌?”
“肯定不可能和所有自由贸易城邦都开战,有拉有打才是正途,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要我们逮住带头的两个往死里揍,叫看戏的心有余悸自知不敌,再给他们优渥的臣服条件,以奴隶主们的性格和胆气,怎么可能抗争到底?”艾格用确信的语气道,准备转移话题,“此事可以日后再提,到时我会制定详细的可行计划呈给陛下过目,再由您定夺……而眼前我们要做的,就是集中注意力,打好即将到来的这场西征,将大王领计划的最后一块版图完成!”
随着战争的节节胜利,“大王领计划”从昔日后冠镇湖心塔内某个画在纸上的遥远设想一步步变得近在眼前,随着临近实现、给人的吸引力和期待感反倒大降……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艾格不仅向丹妮莉丝奉上对付“城联体”的可行方案,还画出了一个更大的饼,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女王的注意力。
用对更庞大的武功和霸业的向往和野心,压过她心中那丝对小伊耿若有若无的母性和亲情!
完成了这一步,他才能顺理成章且从容地转入下个话题,向刚刚走出门外的某人泼一盆脏……不,血水。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细节。”艾格在给女王片刻时间消化那个硕大的圆饼后,才仿佛突然想起似地叫了出来,“陛下,您算算我们拿下君临几天了,而潘托斯到君临的航程是几天?无论怎么算,伊利里欧登船时我们都该仍在围城中,不,应该是还在南下途中,尚未抵达城外才对……既然如此,那他出发前来此地,是为了在陛下的营地内等您呢,还是……另有目的?”
“嗯?”丹妮莉丝被这突然的话题切换弄得有些跟不上节奏,一脸茫然,“这个,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我的无垢者和自由民兵团正在包围君临,他来我必然会至的地方等我,在情理之中啊。”
“确实确实。”艾格连连点头,但眉宇间的深深疑惑却丝毫未减轻,“但您也听到了,方才他亲口承认,自己与小伊耿王子的首相也有过接触,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他和琼恩·克林顿大人的往来到了何种程度?他是否两头下注,也为另一位坦格利安提供过海量的支持和帮助?是不是正因如此,他才不想看到自己支持的两方,彼此内耗,降低他最后的总收益?”
丹妮莉丝没有说话,她忽然感觉一股诡异的发毛感从尾椎骨向上窜往后脑勺。
伊利里欧给过她的帮助实在太多,所以她虽然知道此人只是个商贾和投资客,在潜意识里却从未怀疑过他的立场……但如果说,他确实不是敌人,但也并非只站在自己这一边呢?
“罢,是我思虑不周了,陛下,请原谅我方才的一番随心之言,我不应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用猜想来干扰您的思维。”艾格有些懊恼地甩甩头,一副将杂念扔出了脑袋的模样,“对伊利里欧大人和小伊耿方的牵扯,我随后会派人留心调查,在有确实结果和证据后再来亲自向您汇报,在那之前,还请陛下继续将精力……用在原先的计划上吧。”
他话里没有任何地方有提到投毒案——有些东西,让人自己联想到才是最有效的,太过明显的提醒和暗示,反倒落了下乘。丹妮莉丝这些日子没有一直追问调查进度,但这种威胁到她统治和安危的恶劣事件,以她的性格是绝不可能释然和遗忘的。伊利里欧一定做梦也想不到,毒死他合伙人的真凶就在刚刚大厅内的寥寥数人之中,而他,亲口将把柄和突破口,说了出来。
……
刚刚走出女王临时府邸大门正在仆人搀扶下努力上轿的富商总督忽然毫无来由地打了个喷嚏,隐约的不安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变得越发强烈,他忽然有预感,自己的一番临场发挥没能说服女王放小伊耿一马,自己恐怕得另想其它方案,来给自己的孩子提供亟需的支持和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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