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迢几乎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魔界的了,脑海里尽数是云子猗与余摛锦相拥的那一幕。
他知道这样的情景在他不在的这些年中早不知发生了多少回,也知道作为云子猗如今唯一的徒弟,余摛锦会受到多少纵容与关注。
可心知肚明与亲眼所见,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郁迢只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呢?
明明那时还是他先被师尊接回栖云峰的,可凭什么如今被赶走的是他,余摛锦却依旧能留在师尊身边,两人之间还那般亲密无间。
郁迢不曾怨过云子猗,他知道师尊已经为自己做得够多了,也知道师尊会赶走自己,更多是迫不得已。
他只责怪命运不公,为何有人生来就那样好命,哪怕遭遇了一次挫折,也很快遇到了救赎他的人,而自己却一路坎坷,难得幸运了一回,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也无法长伴对方身侧。
他只有变得更强大,只能变得更强大,直至强大到能够将命运全然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摆脱这些所谓“天意”的摆布,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
郁迢徘徊在发狂边缘之时,栖云峰却是一片和乐融融。
其实自云子猗的身体状况一日日恶化以来,栖云峰上也少有这样欢喜的氛围了。
原因无他——余摛锦带回了一味能压制云子猗身上寒毒的神草。
“我也是运气好,机缘巧合之下寻到这株神草的,没受什么伤,师尊别担心。”余摛锦笑盈盈说着,将那株神草捧到云子猗面前。
云子猗却没信他这话,余摛锦的状况他一直都一清二楚,自对方去闯离火境以来,云子猗身体的不适也越来越频繁,皮肤上时不时有烧灼的痛感,甚至有几次,五脏六腑间都是一片炽热的痛意。
他作为分摊伤害的人都这般,更不必说直面这些的余摛锦。
余摛锦不知道自己受伤也会牵连云子猗,一心只想着为对方缓解寒毒,什么危险的地方也敢去闯,若是看到宝物,便是面对熊熊烈火也敢冲上前。
而为了采这株神草,更是险些摔入岩浆之中,可即便最后堪堪避开,脊背也狠狠砸上了滚烫的岩石,受了重伤,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昏迷过去。
余摛锦不想让云子猗为此担忧自责,回栖云峰前早已将身上的伤尽数处理过,至少从外表上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烧伤的伤口也尽数愈合,只剩体内的一些伤处还需慢慢调理。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受的每一道伤,云子猗都会为他分担一半的伤痛,而他想要隐藏的这些伤口,对方也尽数心知肚明。
可听着余摛锦这样说,云子猗也没有戳穿他的意思, 顺着他的话笑了笑,点点头,又拿了些丹药给他:“你没事就好,这一路累不累,要不要早些回去休息?”
“我不累,好久没见到师尊了,我想多陪师尊一会儿,好不好?”余摛锦一如从前那般攥着云子猗的衣袖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