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清远城。
东华街的夜晚灯火通明,清远城大半勾栏酒肆皆坐落于此。其中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中,一群喝酒聊天的江湖人士喧闹声早已盖过青楼中阵阵传来的琴瑟歌声。
靠窗的雅座上,一名公子的装扮的少年双手虽游走在怀中娇喘连连,姿容貌美的青楼女子身上,注意力却全被江湖人们的谈论声吸引。
江湖人爱谈论什么呢?武功,宝藏,美人,还有那一旦提起便争论不休话题——谁是天下第一!
争来争去总绕不开三个人。
前监察御史狂儒楚凤川,当庭弹劾朝中多位重臣,进而对皇帝破口大骂。事后三掌击杀掌天卫统领项重,一脚废掉秉笔太监兼玄夜司提督刘忠,冲破掌天卫围捕从皇城正门大摇大摆的离去。
少林永字辈弟子癫僧永相,单人独闯西域,屠尽金刚门满门。对四散奔逃的金刚门人衔尾追杀,还是老一辈大宗师,少林方丈德慧大师前来方才制服,押回少林面壁十年,据说德慧大师事后是被扶下山的。
武当弃徒痴道道明,当年本是年轻一代翘楚,钦点的武当下任掌门人。不知为何与魔道妖女纠缠不清,打伤武当掌门紫阳真人,闯过真武大阵,叛出师门,最后不知所踪。
倒并非众人觉得这三人一定能胜过成名多年的大宗师,只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师自重身份甚少出手,就算私下切磋江湖散人也无从知晓。相比之下还是这种快意恩仇的人物才更符合江湖人的胃口。
“十年了,从来到这世界开始提到天下第一就是这三个人,一点新鲜的都没有。”公子装扮的少年心想。
少年名叫王韬,前世躺平党一名,岂料一场车祸成为植物人,辗转病榻十年咽了气。一睁眼重生在武林世家同名同姓的一六岁小童身上。
十年的植物人生涯令王韬分外珍惜重获的新生,刻苦练功十年,只为了他日行走江湖不要成为大人物随手踩死的蚂蚁。
王家在整个武林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清远城却可称得上豪强。是以这十年来,日子虽比不得现代方便,但还算舒心。
可惜古代生活对比现代过于乏味,平时除了勤练武艺,仅有的娱乐活动无非就是逛逛花街柳巷和在鱼龙混杂的茶摊酒肆中听听江湖传闻了。
“今天看来是没什么有趣的事了,回去吧。”王韬微微一叹,随手放开怀中的青楼女子,起身准备离去。
“公子真是薄情,春风一度,怎能舍奴家独子离去?”那青楼转动着如水的眸子,语气娇嗔,回身搂向王韬,在王韬耳边吐气如兰,轻声呢喃,“伺候了公子,奴家眼里哪还容得下其他人,今后就让奴家常伴公子左右不好么。”
青楼女子满目柔情,不知情的多半会将其当成被富家公子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子。
“李桃儿,你我是纯洁的金钱关系,不要掺杂感情玷污了这份纯洁,钱货两清,江湖再见吧。”王韬顺势搂过李桃儿的腰肢,在李桃儿红润的小嘴上香了一口,便施展身法,脱离了怀抱,一溜烟遁出了酒馆。
李桃儿面色红润愣愣的站在原地,泪水缓缓充盈了眼眶。哀伤的表情只停留了片刻,便拭去了泪水,眼神逐渐坚定。
李桃儿之前所言倒并非全然虚情假意。李桃儿自幼被卖入春风楼,青楼女子到了一定年纪便要开始接客。李桃儿不愿终身以色娱人,一直在尝试脱离的办法。
红牌可以挑客,花魁才能卖艺不卖身,进而以清白之身赎身。成为花魁不止要样貌出众,琴棋书画,歌舞才艺总要有一样出挑的才可能脱颖而出。李桃儿平日虽然练习颇为刻苦,但资质有限,始终无法成为花魁。
花魁的路断绝了,武道就成了李桃儿唯一得希望。大夏以武立国,武道昌盛,顶尖的武人虽说做不到搬山填海的神仙手段,但货真价实的万人敌大有人在。武道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其上还有宗师与大宗师,踏入九品境界才算真正有资格称自己为江湖人
即便是青楼女子,若能入品,逃离春风楼也不是毫无机会。李桃儿暗中托人买来一些江湖中常见的武功心法来修炼,但无人指点,很多词汇都不解其意,练了许多年也没能入品。
眼看必须接客的日子渐近,李桃儿只能选择赌一把。春风楼客人众多,偶尔也能遇到人品样貌俱佳的,若能迷住他说不定有为自己赎身的可能。
偏巧王韬昨日火急火燎的来到春风楼,指名要找有武功根基的女子。春风楼护院大多不过八品,哪敢放任楼中女子学武,吴妈妈也一时没有办法。李桃儿听闻王韬是王家嫡系,又生的容貌俊朗,虽然有些急色,但李桃儿已经没得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