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甚美观，却透着一股生动趣味。小妹，你总能带给我们惊喜。”姐姐接过来细细端详了一番，接着说“剪纸与写字一般，讲究心、神、手合一，要慢慢来，不能心急。你看，这样……”

姐妹二人正在钻研剪纸，棋影站在窗边，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顶着漫天飞雪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棋影快步迎出去。

“大小姐、二小姐，大少爷回来了！”是嫂子房中的丫鬟画屏，得了消息以后马上来告知两姐妹。

“真的？”姐妹俩异口同声地说。自从阿兄去上京赶考、做官，眨眼间约莫有七八年没有见面了。

清如几乎跳起来拉着画屏的手问“阿兄几时到家的？跟离家时可曾变化了？”

“有没有带林家铺子的糖画回来？”清如有一年去庙会，街上卖糖人的小贩说上京林家铺子的糖画是天下一绝，能分毫不差、惟妙惟肖地做出天底下的各色美景、好物。

“二小姐你可太心急了，大少爷现在去往老夫人房里行礼，见过老夫人以后，还要去夫人房里说话。我们奶奶也没见着大少爷呢，大约到晚饭时间就能合家团聚了。”画屏不紧不慢地说，语毕，又转过身来笑着对清婉说，“与大少爷一起到家的还有一个孟家小少爷，夫人让大小姐好好打扮了来参加晚上的团圆宴。”

画屏看到桌子上剪到一半的和合二仙，打趣道“这不就巧了，未来姑爷来了。”姐姐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清如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兄归家、姐姐有了好夫婿，明明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但是总感觉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仿佛有一股若隐若无的失落与忧伤。清如觉得是自己最近看多了志怪话本子的原因，老是担心会有一个成了精的黑影子突然跳出来抓住她。

陈家以书香门第在江南闻名，偏偏哥哥却做了兵部郎中，如今姐姐竟要嫁给武将。母亲似乎是对这门亲事极其满意的，孟家是上京的官宦世家，未来姐夫是阿兄顶头上司的小儿子，年方二十，现任殿前指挥使，应当是前途无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宿州距上京千里之遥，出嫁以后与家人再见一面想是很难了。

父亲作为宿州知州，向来勤政、早出晚归，近半年来愈加繁忙，有时清如一个月未必能见上一两次。父亲似乎对孟家少爷武将的身份略有不满，但也只能宽慰自己，孟家世代是文官家庭，想来诗书也是不错的，清婉嫁过去以后与夫君必不会太疏离。只是眼下宋梁两国局势又开始紧张，近年来梁国一直在边境频频调动兵马，似乎有要撕毁两国间合约的意图。一旦两国交战，这位孟家少爷定是要上战场领兵作战的，到时又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

画屏走了以后，姐妹俩无心继续剪纸。清如帮姐姐梳发髻、贴花钿、配衣服，小丫头们忙着把剪了一天的窗花贴到各处，四处顿时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