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是早上六点,视线模糊不清,我望着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还暗着,浑身犯懒,于是继续窝在被子里。
空调仍呼呼的冒着冷气。
大学毕业后我就待在这个海滨城市,这是老一辈的家,爸妈年轻时候离开了这里,去了省西市,我也出生在省西,小时候只是暑假的时候回来转转,前几年毕业,爸妈认为如今滨海成了热门城市,发展好,我就又回到了滨海。
我对滨海独特的记忆源于空气中带着海风的沙砾味,还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人类对土腥味和鲨鱼对血腥味一样敏感,这大概也是我循着海风回来的理由。
我大学学的是美术,现在是网络上小有名气的漫画作者,住在爷爷奶奶曾经的老旧的居民楼里,这里位置临海,我要看海也很容易,从阳台往下就是一片明媚炽热的金沙滩,阳台下的海滩没什么热门取景地,也鲜少有人经过,最常听得见的是鸟鸣,鸟鸣从早晨五点开始。
敲开手机,只有和朋友章漳的聊天框一直冒着红点,我往上翻了翻她发的消息,最终打出一句:“昨天,我遇到谌平了。”章漳大概一夜没睡,我刚发完这句话,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大字,章漳打了好久,最终发给我的只有四个字“你完蛋了。”
她最懂我。
她这么说,我大概真的完蛋了。
章漳是我高中时认识的好朋友,她高中成绩一直很好,我们那时做了好长时间的同桌,后来换位,成了前后桌,总而言之,那三年的时光里,我们一直在彼此的身边兜兜转转,我暗恋谌平,也只有章漳最清楚,她曾经无数次的骂过我,也恨铁不成钢的让我不要因为个男人而自卑,最终放弃拯救我,放任自流了。
我平时似乎尖酸刻薄,对这个世界带着深深的怨气与愤怒,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永远都不清醒。
章漳开了家书店,卖书,有很大一扇玻璃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粗壮的两列梧桐树,书店里摆着各种各样的书,古书新书,天文地理,文学艺术,她的书店总是整整齐齐。
我临着她开了个小小的酒吧,酒吧和书店被我俩开了一扇小门,出来进去很方便,这就是高中时期我俩梦想中的生活。
她从以前的滴酒不沾到现在也可以小酌两杯了,都是我的功劳。
我洗了个澡,这时已经七点五十了,家里的时钟慢十分钟,秒针有节奏的转动着,时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