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攥紧了拳头,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
一下子似乎理解了永安伯买卖官职,还有其他太后一党的官员,贪墨敛财的原因。
太后手里有一批藏于暗处看不见的势力,在阴暗,无光的地方静静蛰伏着,仿若如今的夜阑余党一样。
苏忱望着佛龛中的菩萨沉默许久,低声叹道。
“李大哥,这案子查不出真相了。”
李虎不解,苏忱断案如神公正严明,他跟在苏忱身边这许久也是见识过他的手段和魄力。
可如今竟然这般说,让李虎都愤然不解,压抑道。
“沈家对咱们帮助良多,几代人都暗中相助,这份恩义怎能置之不理。公子,是我们对不住沈家。”
苏忱眼中划过沉痛,心中也是压抑哀恸。
他最是清楚,沈家灭门虽然算不得无妄之灾,但主要是因为夜阑。
可如今时势不在夜阑,他们这群人终究是乱臣贼子。
他不够强大,皇帝也不够强大,而且他们都低估了太后的手腕。
苏忱声音艰涩,痛声道。
“沈家是对方对我们的敲打,若是追查到底,我会暴露不说,那便是正式宣战。李大哥,如今咱们战的起吗?”
李虎语塞,满面悲伤,许久颓丧的垂下头来。
兰江之祸,让夜阑元气大伤,那次之前夜阑至少还有万余精兵良将。
阜阳王自焚后,高祖帝因丧子之痛迁怒诛杀无数夜阑官员、百姓。
如今剩下的夜阑余党,不过千余人,只能隐没在市井之间各行各业,做些暗中行事的勾当。
莫说是战,便就是统领聚集在一处都很难。
“便就是不继续追查,这么大的案子也总要有个说法,如今什么都没有如何结案?”
苏忱转身出了佛堂,天上又零零散散的飘起了雪花,眼中浓墨一片化也化不开。
“到了时候自有人会送来凶手的,但本官该怎么查还是要怎么查,查到无可奈何,查到心力交瘁,最终才能称了所有人的心意。”
李虎望着苏忱的背影失神,叹息道。
“若是如此,怕是除夕之前赶不回京城了……”
苏忱眼中透着落寞和忧伤,自嘲一笑。
“无妨,反正今年也没人会等我。”
顾清歌在刚到京城便打了个喷嚏,秦染抱着小江生坐在顾清歌对面,关切道。
“可是这几日天凉冻着了?”
顾清歌摆摆手,倒也没觉得头疼脑热,孟子柯驾着马车已经趁着夜色停到了地道口。
赵嬷嬷身披兜帽已经等在了地道边,三人下了马车来,对上赵嬷嬷漠然的神情,倒是不约而同的心虚低下了头。
赵嬷嬷斜了一眼秦染怀里抱着的婴孩,叹了口气沉声开口。
“孩子由子柯带回夜鸢总部,世子武试高中榜眼,任命不日便会送去定国公府,娘娘的意思是没什么事就不必出门了。”
顾清歌这才惊觉,京中竟然举办完了武试,秦染是趁着任命没下的这个空档去江东找的自己,那可当真是实在冒险。
秦染自知理亏,将小江生交给了孟子柯,对着赵嬷嬷拱手,恭敬应下不敢多言。
赵嬷嬷转向顾清歌,眼神中似是透着无奈。
“至于姑娘,娘娘召见,随奴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