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只是孩子，衣服一破，就大哭大闹起来。

迟渊纪羡有点无语，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污蔑自己出了剑呢？再者，青钢剑也还好好地躺在箩筐里，自己拿什么出剑？

不论如何，芷然的确是哭了，这还是迟渊纪羡有生以来第一次把女孩子惹哭，他以往的社交中从来没有怎样逗女孩子开心的心得，以致于他现在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像只呆头鹅一样。

“呜呜呜，”芷然抹着眼泪，瘪着小嘴，断断续续道：“我看你......是个凡人，本来只想......吓唬吓唬你，呜呜，谁能料到，你会有......护体剑罡啊？！”

护体剑罡？那是什么?迟渊纪羡听得云里雾里，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呜呜，我......告诉你，你完了！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我现在就要去叫我爹爹来打你！”

“好了然然，别哭了，大不了，爹爹再为你做一件就是了，”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忽然从药馆子中走了出来，人们见来人是他，都默默让开一条道路，一时间，连人山人海都被分成两半。

中年男人一身书生打扮，温文儒雅，骨子里透出一股书卷气，芷然见着他，像是见到了靠山一样，她梨花带雨地跑过去，一把扑进中年男人的怀里，呜呜地哭。

“爹爹，他......欺负我......”

“好了，然然，你们先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这事是你的不对，别任性。”

“怎么就不对了......”芷然把脑袋埋进中年男人的怀里，小声地说：“要不是我看他在羊老鬼手底下活得那么辛苦，我干嘛要给他来我们家干活的机会，我干嘛要......”

芷然没再说话，或许是真生气了，中年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溺爱地摸了摸芷然的小脑袋，说：“傻姑娘啊，你这样做，又有谁会理解你的真心......好了，回去吧，爹爹到时候再给你做一件衣裳，好不好？”

中年男人轻声哄着芷然，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一样。

“呜......嗯......”

芷然肩膀颤动，自己回了药铺，中年男人看向迟渊纪羡，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没问道，就已经有了护体剑罡，想来前途必然无量，小女脾气娇蛮，还望见谅。”

中年男人礼数周到，整个人就仿佛一阵清风一样，让人觉得舒适，这倒让迟渊纪羡有些尴尬。

毕竟自己刚才惹哭的，可是他的女儿。

迟渊纪羡莫名有些愧疚，觉得自己理应道个歉。

阳光下，少年拱着手，躬着身，认认真真地道歉，似乎从未想过，从一开始，错就不在他。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心想与这个少年对话，就是比朝堂上那些钩心斗角更令人愉悦。

即使有些伪装的成分，但他却能看得出来，迟渊纪羡的歉意是发自内心的。这种伪装的程度，和朝堂上那些奸臣相比较而言，还是太可爱了。

少年道歉，那便是真的道歉，什么都不用怀疑。

因为少年的眼眸干净得像刚落下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