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仙人考教开始了。
这三位都是我道真仙,而且还是那种身份大得过头的那类仙人。
且不说这位东阳青翁天上是何身份,那位酆都大帝司命司禄,判生判死,掌凡人生死。
就是这清瘦老道上清派“圣师七真”之一名头,就值得自己小心对待,好好回答,争些印象分。
江舟年放下茶汤,毫不犹豫道:
“自然是心向大道,长生不死,逍遥飞仙。”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应建功立业,留名万世,或腰悬万金,招摇过市,亦或是纳美人于台,歌舞风流。”
真人身体前倾,直视江舟年:
“前人有云: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你如今年华正好,难道不想趁此荣岁,得偿所愿?”
江舟年笑了。
若是未曾闻听道说,他或许也汲汲于此,如今好不容易修行有望,那世间名利反而就是累赘。
“名利如朝露,到时终将散,万金如重石,身形为所累,美人如夏花,秋来终至衰,何如一神仙,逍遥天地间?!”
闻听此言,上首三人对视一眼,无声交谈。
旁边东阳青翁接过话题。
“昔苏秦张仪随鬼谷子山中修行,习出世学,有感天下诸侯纷扰,强弱相争,兵戈四起,二人转学纵横法,积年有成。”
“于是下山游走,凭借口舌之利,纵横诸侯朝堂,终使天下归一,自己也拜相封侯,如此盛名事迹千秋传颂。”
“他们老师鬼谷子曾传书问他二人,贪图一夕荣禄名利,而不得比肩赤松、王乔,岂不悲夫痛哉?”
“二人书信回道,非为名昭,实见生民哀鸿,白骨于野,如不能助明主以止干戈,安天下,那岂非螽活一春,徒徙腐苇败草之间,待到秋风起时,生不得成,死已临身。”
“纵命如冥灵、大椿之华,虽得日月灵秀,空活百千年,未有寸功于世间,又有何意?”
说到这里,青翁和蔼看着江舟年,似为他考虑。
“你如今不过一小小修士,虽有修行之法,可惜既无师佑,又无法护,若想成仙,此生未必可逮,何况孑孓一人,隐居中游山。”
“要知道那山深险高峻,绵延不知几何,渔樵不通,道途断绝,猛虎毒虫,更有草精木魅出没。一个不慎便有覆身之祸,何苦来哉?”
一旁酆都帝君此时出声:
“你若愿意,可与你增寿两纪。”
两纪就是二十四年,相当于自己平空增加了二十四年寿命,好大手笔!
这位掌管人寿的大人在此,江舟年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多谢帝君好意,弟子心意已决,三位仙长不必以言语试探。”
江舟年起身出席,走到中间恭恭敬敬执礼谢过,随后直起身,朗声道。
“苏秦、张仪之人以三寸之舌,周旋诸国,纵横捭阖,决定天下大势,确实惊艳绝伦,弟子也曾心向往之。”
这两位才华闻名,也确实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说,他二人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战国格局,影响了秦帝国的建立乃至后来万世。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开疆拓土。
见识了大道浩渺,才愈发觉得世间一切,年命奄忽,如眼目视瞬间。
“弟子自知,自己非王佐之才,又无商贾之心,心慕我道,只愿此生道上求,若是不能一探仙途,便是千年万年寿命又与朝菌蟪蛄有什么区别?”
闻听江舟年道心坚定,青翁和真人二人看向旁边不苟言笑,肃穆端坐的帝君。
帝君点了点头,不过仍淡淡说道。
“志不在言,在其行。”
二人点头,如果立志便能成功,那世间仙人真如天河之水,不尽可数。
临近散场出门,青翁看了眼真人和帝君,笑着对江舟年道:“今日一见,也算天意,何况我等与那人渊源不浅。”
“诸天万界,不乏精怪妖鬼,你如今虽有修行之法,却缺应对之术,我今传你《术法二十四说》,让你暂且护身。”
右手一点江舟年额头,一道青虹闪过,青翁收回右手,笑道:“这法是我闲时顺手所做,虽是粗浅,不过也足以令你渡过前期。”
江舟年刚从识海中见过术法,还没回过神,一旁清虚真人捻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