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教室里响起了第五堂课结束的钟声。
最后一堂课的结束,让夕梨松了一口气,理由是可以不必再继续忍受像是要融化身体般的酷热,同时也不必再应付这名少女了。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为止。我今天还要开会,所以现在得马上赶过去才行,就不开班会了。除了负责打扫的同学之外,其他人都可以放学了。对了,今天要留下来负责打扫的同学是纱织和春日新喔。”
教室里因为准备放学而略显混乱。在稍稍观察过学生们的状况之后,夕梨转身走向教室的门,离开了。
寂静、悄然无声的教室。唯独告知放学时刻来临的钟声振动了鼓膜,从窗户照射进来的灼热夕阳覆盖了整个视野。
将扫帚放进破烂不堪、连生锈的钉子都已冒出的木制收纳柜中。
少女并未按住在微风中飞扬的头发,任它自由地飞舞,独自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呜哇,还是那句招牌台词!”
“还是这句话,纱织你真顽固!”
“什么夜色phantasy,那都是假的,不存在的,放弃吧…”
…..
总是……总是这样。
总是被嘲笑,总是被瞧不起,不管是教室里的同学还是级任老师……不,身边看到的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接着扬长而去…….
“我……没骗人。”
她低声说出了这句话。她并不觉得是后悔,而且也早就已习惯责骂与嘲笑了。
就算不被任何人理解也无妨,渴望受人理解、为人接纳的这种想法才是错的。
她慢慢走向教室的一隅,窗帘飘动的窗边。
“夕阳好美!”
这里是校舍的二楼,并非由极高的地方眺望。即使如此,少女还是喜欢从这扇窗户眺望远处的风景。
耀眼夺目的夕阳,照耀仰望之人,给予祝福,和自己追求的「夜色」正好相反……没错,一定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感到憧憬吧。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
在突如其来的微风轻抚下,少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凉爽的风驱散了夕阳的热气。就暂时委身于那阵阵风中……
“令夜色的铃声响起”
宛如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少女落下一声叹息。
“我爱(渴望)的就只有你”
而这并非叹息。是在黄昏风中舞动的,是歌曲。
“正因如此独自安静地哭泣吧”
“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直至深夜(小小的你)在这个夜晚(场所)你(我)是孤独的(一个人)”
“那阵旋律是心灵的奏鸣(撼动)泪珠”
“因为那是令世界湿濡冰冷(心爱)的夜的一滴(歌曲)”
“让夜色的吟唱(誓言)来到你身边”
“被遗忘的孩子啊来吧呱呱坠地的孩子啊”
“回到似睡非睡(摇蓝)之中吧”
“接着我会——
歌曲即将结束,但是少女却突然中断吟唱。
少女紧闭嘴唇,慢慢地转身。
“我…….原本想听到最后的。”
曾几何时,在原本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自己身后的座位上坐了个有着熟悉面容的少年。
“好清新的歌。虽然旋律有点悲伤,不过比我以往听过的任何一首歌都要来得纤细优美。是你创作的歌吗?可以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就连回答都嫌烦,她立即转身背向对方。不过——
“呐,月野纱织,你能构筑出理论吗?”
这句话,让少女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理论?”
当少女茫然复述时,对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那可是夜色phantasy啊,难不成你打算就照既有的颜色来进行?”
“那种事告诉你也没用吧,北白川能久。”
北白川能久,就班上同学来说,他并不是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学生。成绩在学年里居中。朋友虽多,但立场也不足以成为班上的代表。像这样和他交谈,不过是第二次或第三次吧,自己也记不太清楚。
“你还真是冷淡。”
发色介于褐色及金色之间的少年微微摇头。少女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凝视着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今天是我和春日新同学负责打扫吧,为什么你会拿着扫帚出现在这里?不会也是来嘲笑我的吗?那就请回吧。”
“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来嘲笑你的,也没有这种想法,我是来替他打扫的。明天他要上台发表,所以现在正窝在图书馆里用功呢。不过我似乎晚来了一步,你已经全部打扫完了。”
北白川能久随手丢开扫帚,将手放在窗框上,对着窗外耸了耸肩。说起来,自己根本就无意像这样陪他聊天。
“你……说完了?那我走了。”
少女说完便准备离开。
不过早在少女丢下这句话之前,少年就一直紧盯着少女不放。
“你要用什么来当触媒?”
“——触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