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么说，高墙内部现在的异样和秩序并存？”

瑟柯又倒了一杯奶茶，心想这玩意是真的好喝。

“而且平衡得可怕，已经有不少城中心的贵族开始能够接受了塔卑神父食人的事实了，有甚者还将一些年轻的仆人送到大教堂去供其……”

“不用勉强自己继续说的，瑟柯大人的直觉很敏锐，那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不去讨伐那个神父？”

莉莉丝将奶茶的壶提了过来，但这壶的味道稍微清淡了不少，因为担心瑟柯摄入糖分过多，所以叮嘱了那个男孩少加些树蜜。鹰眼见莉莉丝走来，又瞧了一眼包扎中的帕奇，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教堂的护卫军和克里加的女仆一样怪异，一个人就能举起一吨重的石头，暗杀？我们也尝试过很多次，但现在你能看得见，胆小的帕奇成为了公会仅存的刺客，哎我真不应该提他。”

“克里加？那个在外围拥有精致庭院的家伙？所以呢？他是什么人？”

“现在我也不太清楚了，前领主毙亡后，作为副官的他就开始讨好神父了，后来，他的庭院修得越来越精致，但其家中的人行为举止也越来越怪异了，后来，身税令提出的时候，克里加首当其冲带人拥护，美言其曰，无价值之人当以身为价为王国作出贡献义务。”

瑟柯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女仆，心里好像有了些眉目。

“嗯，很离谱的要求，那么有部分没有足够税金的家伙，他们人呢？还活着么？”

“很难说那是活着，住在城南边上老格斯的妹妹阿丽娅，坚持不缴纳税金，被强制给予了赐福，帕奇上个月在北城第二门看到她在啃食一条半死的野狗，那野狗疯叫的厉害，撕咬着她的头发和眉骨，但她疯得比野狗还厉害，撕咬着那野狗的内脏，直到那狗慢慢衰弱死亡，她将那狗的血肉舔食殆尽。”

莉莉丝叹了口气，轻蔑地说道。

“哼，低贱者转化的仆从。”

“仆从？”鹰眼眼前一亮。

“啊…米兰阁下，请问，公会的人，有对不死现象和不死生物了解多少？”

鹰眼感觉后背一凉，他把头转了过去，又转了回来，相当的不喜欢这个问题。

“多……多少？不死生物，开玩笑的吧？黑暗之地以西，谁会相信那东西存在？我之前有时候还觉得，食尸鬼只是因为患上了一些疾病，直到……”

“直到？”

“直到我把阿丽娅的心脏刺穿了八次。”

鹰眼捂住了眼眸失意的杵在了桌子上。

“是为了救帕奇吧？”

瑟柯摸了摸怀中的灰荧草卷烟，递给了他。

“谢谢，老格斯面对她的尸体…对我…甚至，好个夸赞……可！上个月！他还告诉我……告诉我阿丽娅喜欢吃的蛋糕的口味，而我，狠狠的在老格斯的脸上挥了一拳，你明白吗？我看到他镇定的眉头，想象不到他的苦痛，那种恐惧感。”

“我很抱歉……”

瑟柯看着那他那复杂的神情，有些动容，他回想起曾经送往有些神志残留的死灵，满口的不甘与痛苦，抱怨着活人的卑鄙和世道不公，他们认为死亡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但今日从米兰的口中听来，活着，或许经历的痛苦更加残酷。

“人有三死，第一次，肉体毙亡些时不朽，借瑟瑞拉矿魔法可以修复，第二次，人性的丧失，失去理性和思考能力与记忆的完现，第三次，灵魂的归亡，由阿洛接受他们的一切。”

莉莉丝默念着瑟瑞奈恩死亡的规则。

“国记教义的通说，的确如此，不过食尸鬼的情况貌似是停滞在了人性丧失。”

“嗯…食尸鬼是对死亡的亵渎，他们独特的循环转化方式可以使人类剔除死亡的第三阶段，舍弃第二阶段的原点，补充第一阶段，所以肉体异常的强悍，有些食用过多灵魂的食尸鬼，需要杀死数十次。”

米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彻底的了解这种恐怖的存在，他猛然抬头追问。

“你是说，为了变成只有更加强化的仅仅知道食尸的外壳，他们放弃了人性，而且将灵魂也转化成了养料？”

“嗯……恰当的说法是食尸的饥渴特性迫使他们灵魂空间渐缩，这样的形态挤压，人性的空间逐渐被挤压在了外壳空间里，而且稳定性还默许这种只有外壳和低级原始冲动的存在。”

莉莉丝的说法十分准确，不过对于鹰眼来说是相当的晦涩，瑟柯见他一脸懵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了看餐桌上的调味料，哼哼一笑。首先，他将油倒在了杯子的底端，接着将水缓缓的倒了进去，水托起了油，再来，他将多一些的树蜜沿着杯口缓缓倒入，树蜜紧致，非抖动不易溶水，将水挤出了不少。

“米兰阁下，这蜜、水、油分别就代表着人类的三个内容，而食尸鬼的存在就是水油不断被挤出杯子的状态。”

看着他豁然的表情，瑟柯趁着树蜜较多，连忙搅动了杯子，送到了面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可惜，水和油一旦被挤出去，就无法再添加了，因为他们的密度和重量都太低了，对于人体来说，灵魂和人性同样如此。”

敏锐的莉莉丝立刻截了瑟柯送入口中的杯，些许怨言地严厉说教。

“瑟柯大人！不许这样喝树蜜！”

“咳咳，嘿嘿，没办法嘛，洛肯可没有过这种味道，不过既然你说了对身体不好，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来上一口！”

“瑟！柯！大！人！”

看着打闹的二人，鹰眼的眉头渐渐舒缓了许多，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卷成的图丢给了瑟柯，神情温和了不少。

“三十二位死士，用生命换来的。”

“这是？”

瑟柯慢慢的展开了那图，里面测绘的空间复杂而精密，对于魔力浓度的标记也十分细致。

“塔卑神父真正的教堂，地下四百尺，至少在伊娜的帮助下，我们弄明白了塔卑的一些能力。”

“伊娜？能力？”莉莉丝问。

“啊，抱歉，伊娜啊，就是保罗的未婚妻，是一位谦卑可爱的半女妖，塔卑的能力有些诡异，太具体的我不了解，但是我们知道，那不是魔法的范畴！有些东西在持续的扩张，在一处异空间里面，不断的扩张！越是扩张，他的胃口就越大，那个空间越大，高墙这边逐渐失去油和水的人就越多，身税的金额也成等比例的提升！”

米兰瞪大的眼里有不少血丝，他形容起来的语气好像在讲什么鬼故事一般。

“那不堪重负的人早就应该揭竿而起了吧？”

“不！他一直在用不死的概念诱惑人们，给予需要的人回复肉体死亡的次数，我真不明白，但你应该知道，在色瑞奈恩，死亡的次数和身处的地带是成反比的，未经死亡的人可居王城，一次死亡的人就要围绕其边缘，二次死亡或不完全的人只得流落黑森林与提那姆亚！（蛮圣雪原）那里几乎就是绝境。”

“嗯……所以提升一次肉体死亡的次数或者提升几次肉体死亡的次数，慢性的来磨灭人性和灵魂。而不知情的普通人都会想去往王城那等繁华且富饶的地带。”

瑟柯微微张口念叨着，心里有一些不妙的感觉。

“瑟柯大人，这！！……”

“嗯，我知道，食尸鬼通过撕咬来感染，潜伏期长且来势凶猛，这可不妙，米兰阁下！是否已经有些百姓已经借着肉体多次死亡伪装成了初始者进入王城了？？？”

听了瑟柯的说法，鹰眼的下唇开始颤抖，他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少……呃…不是！是很多人！已经……”

砰砰砰————急促略响的敲门声

“喂，不是说了我们在谈……”

砰——吱咔——！！！！

“你小子准备从我眼皮下溜走这是？哈？这是谁？你和这些臭虫聊？饶了我吧，要不然我给你打一个铁床你趁热和他滚上一圈？”

将门撞裂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二人一直在寻找的格拉克。

“格拉克？！！！你怎么……”

鹰眼有些激动，在第三十个勇士陨落之时，他作为公会成员代表曾求过他，打造一柄能够改变现状的兵器，不过被一口回绝了，这个神秘，神情冷漠、语言刻薄的传奇铁匠，为何会出现在公会来找面前的这个人呢？

“你小子……臭虫看什么看，我和他讲话没事的都给我滚出去！谁要偷听的我铁定将他的舌头拽出来挂在我的铁砧上做装饰！”

看得出来，这一周的人对格拉克的态度是比较恭敬的，有些人交头接耳，猜测着他与瑟柯的关系。待房间清零，格拉克把头歪向了莉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