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放手，我这是要去救人，刻不容缓。”

“我也要去长安！”

是要去，而不是想去。清儿将手死死抓住姜云曜的道袍，却是怎么也不松手。她展现出绝决的姿势，便是一旁的赵传炎为之一惊。

若是方皓在此，看一眼就能知道这小丫头是犯了倔脾气，八头牛都拉不住的那种。

“皓哥哥有危险，云渊哥哥可能也出事了，我不放心他们。”

“清儿，休得胡闹！”赵传炎不忍耽搁姜云曜正事，一把上前就要制住清儿。

在赵传炎看来，那方皓他早已见到，而什么云渊之流，他更是听都未曾听过。料想两人与清儿关系不浅。可就是这两个凡夫俗子，又哪里能惊动眼前之人呢？

要知道这位姜道友，来历惊人。不仅出身天机门，当初可是问道剑宗祖庭的通天剑修的存在。当年的宗派大比，此人连斩十七人，是号称一剑光寒九州，剑气纵横三千里，是令其余九派都胆寒不已的恐怖存在。

这样的一个大修行者，会和你这个小姑娘有交集？还是会和那两个死小鬼有什么联系？赵传炎打死都不敢相信。

他整日里想着，若是能让清儿断却杂念，一心修炼镜花水月，二十年，不，甚至只需要十年，清儿便能超越自己，成为破五境的大修行者，定然不在话下。

“云渊哥哥？”姜云曜伸手制止了赵传炎的动作，他眉头皱紧，满是疑惑地问道，“那小子又姓什么？”

“姓燕。”清儿抿了抿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简直是胡闹，清儿，你可知，正是因为你尘缘未了，所以道心无法安定。以你现在的修为，哪怕下山而去，又能有什么用？”赵传炎知晓这小丫头并非轻易可以说动的角色，此时却不得不摆出尊长姿态，朗声告诫道，“我辈修行者，岂可因几个凡夫俗子的死活而再堕红尘！”

“今日，我不准你去！”

看着赵传炎似下定了决心，仿佛下一刻就要动用修为手段阻拦自己下山，清儿此时两眼含泪，竟是双膝哐当一声跪地，她朝着赵传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决然说道：”若此生无法再见到他们，我，愿退出观月派。”

本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却因为这修行高人的一次卜卦，清儿的那一份感觉越发真切，心底的悲伤如泉水般涌起，再难自抑。

她感觉有些东西要从她手中溜走了，好似再也没有办法找回来。

不去长安，此生有憾。

见到此等场景，出尘高人模样的赵传炎哎呀一声甩了甩长袖，他心头微颜，随即震惊不已。他本意只想威吓一二，企图将清儿给镇住。

没曾想这位本有可能将来执掌欢月派的圣女竟然轻言退派，也要见那竖子小儿。不知不觉间，他心底有了几分庆幸，当初那叫方皓的小子并未死在观月派弟子手中，若是被清儿知晓，怕是这观月派不用谈什么复兴大计，便是再遭大难也是极有可能的。

赵传炎此时心中也纠结万分，恨不得那叫方皓和什么云渊的两个小子立刻身死下黄泉，彻底绝了清儿红尘之念。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清儿心中有遗憾。

镜中花，心如明镜，若心蒙尘，观花何用？

水中月，心静如水，此生有憾，取月无望！

清儿生来无父无母，可偏偏被那方皓的小子捡到。两人相依为命，清儿视为至亲，这一情分如此难以割舍，这莫非正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老天哪，你为何如此戏弄我观月派？

“痴儿，痴儿……说的什么话……”那赵传炎心中酸楚上涌，不断摇头，久久之后，朝天发出一声长叹。

“小丫头，你放心吧。我带你去长安。”便是谁也不会料到，一向来去似风，潇洒自如的姜云曜竟然是突然开口道。

清儿缓缓抬头，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意。

赵传炎心头一惊，不明白姜云曜为何如此行事。

“我那小师弟名叫燕云渊！”姜云曜一字一句缓道，将手中那个纸条朝空中一掷，好似要给赵传炎一个解释。

纸条并未落地，似贴在一道无形屏障之上，悬停在空中。

其上仅有八个字，不知是使了何种手段，字大如斗，狰狞如血。

云渊蒙难，速至长安。

赵传炎彻底怔在原地，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