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得风流时且风流。

毕竟他们在族中长辈潜移默化下长大，耳濡目染多年，吃起人来自然不会吐骨头。

或许他们离不开锦衣，不舍玉食，更不愿与酒色生疏。可真到了需要他们虚伪，需要他们狠厉的关头，他们绝不会心慈手软的。这就是金玉楼大世家的纨绔子弟。

“这道的什么谢呀？我一未送你钱两，二未送你美人，沈某也只是敬佩你为人义气，相交一番罢了，与权势地位皆无关。”

话音刚落，沈继业又为孟怜衣又添了一杯酒水，那酒水与酒杯口齐平，竟是十分满，不过奇怪的是，便是连一滴酒水都未曾溅出。

“你这朋友，我沈某是交定了。“

此言一出，便是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钱守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表哥为何一改往日的睥睨万物的傲气，变得如此谦虚起来。

对这样一个小角色如此热忱，酷爱读书的金不诺，略微思忖片刻，便已经想清楚当中缘由，不由得轻笑出声来，孟怜衣确实是一颗好棋子。

天鹏帮的众人脸色一变。吕纵奇眉头微蹙看着那两个身影，傅长兴单手拿着酒杯，抿了抿嘴，让人看不清表情。

便是孟怜衣做梦都想不到，这金玉楼楼主家之一的沈继业竟会如此坦然。

“不知道孟兄弟，你愿不愿意？”看着扔在出神的孟怜衣，沈继业似笑非笑，看似真诚道。

孟怜衣一时之间天人交战，在场众人也纷纷屏住了呼吸，好似都在等孟怜衣的答案。

片刻之后，孟怜衣一咬牙，低头之后拱手道:“愿听沈公子吩咐！”

这一句愿听吩咐，又值多少钱？

份量，何其重也！

沈继业急忙一手托起孟怜衣，笑得张牙舞爪：“孟兄弟，你我二人何必见外？”

……

方皓的故事足够传奇，长安城每天故事不断，对于这样一位模空出世的天鹏帮长老，怕是没有几人比孟怜衣更清楚他的底细。对傅家二公子而言，这样一位客卿长老不值得重视，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孟怜衣算不上一个好的说书人，起码在讲述那少年傲然入怜衣楼中，找自己这位楼主谈条件之时并未给足了悬念与期待。这样的说书人注定要饿肚子的。

“这么看来，这小子说不定还真是个猪吃老虎的好手？”一旁的钱守谋倒是听得入迷，咂舌道。

“能吃下老虎是他的本事，只是我很好奇，他是如何的底气，又是哪来的信心，敢和怜衣楼谈条件的？”金不诺也是来了兴趣，放下书本好奇问道。

年少者多轻狂，也喜欢自命不凡。沈继业用手不断摩挲着那块玉佩，看了一眼钱守谋和金不诺，他身居高位，自然乐得手底下都是聪明人。然后朝孟怜衣投去一个询问的玩味眼神，若是可能的话，他倒是想见一见那少年。

“他能受到天鹏帮帮主的赏识，当上天鹏帮的长老，或许这便是他的倚仗吧。”片刻之后，孟怜衣微笑着说道。聪明稳重如他，自然不会将燕云渊不可查的身份全盘托出。毕竟，他还打算拉拢那燕云渊一二。

“哈哈，有趣有趣。凭一己之力，竟是将长安城两大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中，长安城竟有如此少年，我对他倒是更兴趣了！”沈继业忍不住抚掌大笑，笑声肆天忌惮，话语也是丝毫不遮拦。

事实也确是如此。这样的少年不知不觉间，竟完成了惊世一舞。只是当中凶险，并不为多数人人所知晓。

此时，傅长兴站起身来，朝众人微微一笑，解释道：“长老之位，未在帮中会议宣布，只是虚职。而且我们几个堂主一番商议，打算收回那长老之位。”

孟怜衣心头一凛，望了一眼端坐的天鹏帮智囊，收回长老之位，也就意味着天鹏帮收回羽翼，不再对方皓进行庇护。

如此一来，这样的少年还能在长安城这潭虎穴折腾多久呢？

没有谁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