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命本来正观察着这小娃，没想到他这么凶，出声道：“在下自中原而来，迷路至此，想借宿一二。”

似乎是怕司徒命没有意识到，王权无暮便在他心底提醒道：“这小孩骑着的那头牛，是只妖怪。”

司徒命闻言，目光也移了过去，发觉那老黄牛的眼神确实有些灵动，不像是寻常牲畜。

那小娃狐疑地扫了司徒命两眼，身下的老黄牛忽然浑身颤抖起来，脸色抽搐，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四只蹄子不安分地踢踏。

他连忙从汗衫兜里掏出一颗黑漆漆的丸子，随手掰开老黄牛的嘴巴塞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老黄牛才渐渐平复下来，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神更添了几分疲惫。

“中原人？中原人跑我们北山来做什么......”那小娃嘟哝两句，没多看司徒命，也没有给他指路的打算，骑着老黄牛就继续下山去了。

司徒命回头，看着那小娃走远了。

刚刚那老黄牛的反应倒是奇怪，像是发了病，不过王权无暮说那老黄牛是妖怪，那情况可能就复杂得多了。

不说妖怪会不会发病，光是那老黄牛能让那小娃骑在身下就很奇怪，司徒命虽然入门没多久，但也看得出来那小娃身上没有法力，是个凡人。

于是他便在心底问王权无暮。

“我出门前在家里看了很多著藏，说到北山便离不开很多年前一位前辈发明的子母御妖符，据说只要给妖怪吃下子符，就能将其性命与母符相连，一旦毁掉母符，妖怪便会一同死去，即使不毁掉母符，妖怪也会时常遭受这符的折磨，需要定期服用丹药，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我猜那老黄牛就是被子母御妖符控制了。”

“原来这子母符御妖是这个原理。”司徒命恍然，他先前在陈家抄书时也看到过这子母御妖符，只不过只是淡淡一提，没有细节。

看样子这北山真是名副其实的御妖之地，就连边境的一个小娃都能控制妖怪为奴。

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妖军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司徒命摇了摇头，顺着山道上山。

山道狭长，这几日都是太阳天，脚下的山石被晒得很干，踩上去时不时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大致行进了有百来丈远，山道渐缓，眼见是到了山腰。

司徒命寻着了一处溪涧，蹲下来喝了口水，缓解这一路顶着太阳暴晒的疲累。

“顺着水流，大概能找到些人烟。”王权无暮思忖一阵，出声说道。

沿着这条溪涧前行，四周的林木逐渐密了起来，大片大片的林荫覆盖下来，将毒辣的日光遮挡在外，司徒命走在林间，感受着山风的阴凉，也放松了许多。

王权无暮的判断没错，大约半个时辰后，透过树木间隙，司徒命隐隐看到几座矮小的木屋，缕缕炊烟斜升上天，他一喜，脚下动作快了许多。

这几日他运气不好，路上都没见什么兔子之类的小兽，吃的是烤干的蘑菇，睡觉也是找棵树凑合，可谓是颠沛流离，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接触文明的机会，当然不想再继续做个野人。

虽然王权无暮教的法术里有洁身之法，能保证自己不用真像野人一样脏，但精神上还是有些膈应。

虽然这北山长年战乱，不过这毕竟只是边境的一处野山，零星的散户应该也没有那么排外，不至于轻易对外来人下手。

而且就是北山人真这么残暴，司徒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赶紧找个人能住的地方歇脚，洗洗澡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此刻任何人阻挡他都要遭到他最激烈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