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玉一只手捂着脸上的伤疤,露出来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苏景,眸中闪过惊愕之色,与浓浓的忌惮。
哪怕依靠家传奇物,再加上以残忍手段将书童润玉当作血食拖延时间,她这一夜也是险死还生,尤其那草绳,几乎要将她半条命带走!
可眼下,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书童,在她眼中甚至连一块血玉都不值的青衣小厮,竟然也从那恶诡手中活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就连与她同为世家子弟,底蕴丰厚的徐畑都死了!
楚如玉心里清楚,若非此人有她所不知道的底牌,就必然是身具气运、或天赋惊人之辈。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值得她认真对待。
面对几人的目光,苏景平静道:
“南陔先生,我也只是侥幸而已,如果没有徐公子护持,我不可能熬过今夜。”
少年眸光闪动。
他在出门前,特意将掌心里的‘解’字铭文抹去,顺便将手臂上的血字也擦洗模糊。
能在短时间记下那铭文图案就已经算是优秀,可倘若其他字形图案被南陔发现,那他根本无法解释,反而不妙。
“很好,既然如此,你二人便随我来吧。”
南陔深深地看了眼苏景,这年轻小厮要比他想象中更加冷静,而且说话间不卑不亢,又哪里像是普通书童?
果然,此人不凡!
以南陔之眼力,自然看出苏景有所隐藏,但…这反而是好事,说明他有头脑,懂藏拙,知进退!
只有聪明人,面对恶诡,才有更多生还可能!
北風跟着二人,看向苏景背影,脸色复杂。
“没想到,这小厮也能得法…不对,以后,应该叫师弟了。”
……
苏景跟着南陔,走进庄内深处,来到一看似普通的院内,迈步跨过厢房门槛。
房中陈设简单,虽然看起来并无人居住,可却整洁干净,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这便是老师在庄内的居所。师傅当前有徒四人,以东西南北赐名,分别是东山,西悲,南陔,北風。”
“东山师兄跟随老师北上国都,西悲师兄则独自去探索灾劫之源头,目前不知所踪,但他道行高深,应当无恙。”
南陔一边走一边说道。
“至于之后弟子,师傅有过交待,由我代师收徒,以后你二人便是师傅的五弟子和六弟子,楚如玉为五师妹,而你……”
“我名苏景。”
“苏景,便为六师弟。”南陔说道。
苏景点头答应,只是神色愕然。
就这?
就这么简单?!
“别这样看我,老师本人不喜俗礼,而我,更不喜欢。”
南陔微微一笑,“所谓的拜师礼,各种仪式,对我们而言无疑是浪费时间,你们能以普通人之身从恶诡手中存活,便自然有了传承老师法门的资格。”
他随即正色道:
“只是未来的路能走多远,还要看你们各自的机缘和努力。”
南陔突然抬手一挥,厢房正门对面,挂在方桌上由帘幕遮挡的一张画像便显露出来。
“接下来…”
“随我,面见老师!”
“拜见老师。”
楚如玉和苏景同时跟着南陔跪倒在地。
只是苏景心中震撼,却掩饰不住眼眸中的惊讶之色。
原来那水墨画卷上,竟画着栩栩如生一少年!
这少年唇红齿白,独行道中。
身穿一身红衣,脚踏草鞋,如同一柄光明之剑,劈开了画中黑暗,有锐不可当之势!
而这画作上的少年,赫然与苏景于铜鬲激发暗黄皮革所制造的幻境中见过的少年一模一样!
“难道…这位就是定伯?!”
苏景心中震动。
就在同一时刻。
那画像中的少年,竟然眨了眨眼睛,仿佛突然活过来一般,转头,朝着苏景和楚如玉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