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办法买通老爷子的司机和保镖，他见什么人，谈什么事情，想办法让我知道。还有，通知IT部门，所有核心高管的电脑OA要做好文件和业务流程的监控和留痕，有任何异象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记住，我只要事实，不要推测。”

“好的，雨姐。”

午饭时，我向孙鑫提出准备去一趟布尔公司，聘请法务顾问的想法。孙鑫受过良好的教育，明白我这一提议的必要性。

“我可以让美国的同学推荐，为什么一定要跑”布尔”这一趟呢。”

“我在那边工作时遇到过一个伯乐，他深耕人力资源行业几十年了，看人眼光独到，要找到了解中国政企关系，精通国内外法律的人才，还是请他推荐一下的好。还有，我也想会会老朋友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要么把凯带上吧。”

“你现在这么忙，凯留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那把老何带上吧，他跟了父亲二十几年了，小时候给我当过“监护”，接送我上下学，人品靠得住。”

我依稀记得那人，高中的时候他也送过我去回乡的车站。那时他还算年轻。

次日，我便带着老何坐上了飞往宁城的飞机。

到宁城，实际是一场面试。布尔公司刘总监已经提前知道了我的意图，联络了多家猎头公司为我推荐了几位候选人。

我们的见面选在了公司边上的一家咖啡厅里。

他惊叹我这两年的变化之大。几轮面试之后，从我向候选人提的问题中，老练事故如他，已看出我的成长和成熟。

“哎呀呀，不得了，当初我们招聘过来的毛丫头，已经成为掌管一家企业的女强人了咯。”

“刘总，让您见笑了。一直忙，没有机会感谢您当初的知遇之恩，还麻烦您这一次出手帮我。”

我礼貌而真诚。

“老朋友还客气啥子呦。当初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啊。”

“当时布尔公司的员工，私底下都称您是只老狐狸呢。”

“包括我顺手推舟帮你收拾竞争对手那件事吗？”

“哎，这题您可答错了，当时的那位可算不上么子对手哦。让我想一下，嗯……充其量是个不够聪明的“中年妇女”？”

“哈哈……”

两个忘年之交的老朋友开怀地笑着。聪明人之间的谈话，行云流水，一时间许多初入职场的画面涌上心头，温暖也珍贵。

我感念当初那个锋芒毕露的自己，那么的勇敢无畏，一心只想往前冲。

片刻后，看着坐在临桌的老何一直礼貌而谨慎地跟着我。刘言语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雨晴，推测你现在的情况，有一个建议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说啊，刘总。”我相当恳切。

“你要找的法务人选应该是那种特助的身份，放在你或者你先生的身边。所以人品和业务能力都极为重要。这样的人最好背后有一个雄厚的律师团队来支撑。还有你得与他签订保密协议，方便的话给他些股份，才能足够吸引和稳定人才。人是食肉动物，我做人力资源这么多年，人性还是晓得滴。”

“嗯……”我深深地点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现在需要人手，我与孙鑫绝对的自己人。

“我给你推荐个人吧。Victor，你还有印象吗？Thomas之前的那个法务特助，半年前因为高层人事斗争离职了。这小子是个华裔，孤儿院长大的，背景清白，处理国内外法务纠纷的经验很丰富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另一边的老何：

“你要培养自己的人手，越是亲近的人越要知根知底。身边光有个小刘可不行。可以从公司内部培养自己的亲信，一味地全外招，老员工也会心灰的。”

“还有，要学会识人，用人。比如你那边的那位，从他的表情神态，我琢磨着不是来保护你的，就是来监视你的。”

“哈哈……您真是诙谐不改。”两个人再一次开怀大笑。

我端起咖啡小酌了一口。

刘在三言两语间已令我受益良多。他讲话的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该说的不该说的，点到为止。

所谓亦师亦友者，就是如此，我感觉自己很幸运。

两日后，我在刘总监的牵线下见到了Victor，之前有过短暂的同事之谊，我们很快达成了合作意向。在视频里我让他与孙鑫“见”了一面。孙鑫觉得没问题，我便催促着他与我一同回江城。

“dy，我在江城的食宿可要你全权负责了哦。”他还叫着我当年在外企的名字。

“没问题，一到江城，我立马就让老何安排。”

临行前，我把孙鑫刚为我买的一只全新香奈儿包包送给了刘的太太。并诚挚地邀请他们在闲暇之余来江城做客。

“丫头，保重。”

“一定会的。”

飞机抵达江城，我让老何去给Victor安置住处。随即带着Victor去看守所里见了一个人，并交给他试用考核期的第一项任务——

以别的律师之名，为一个人辩护，争取减刑。

这个人，正是婻！

玻璃窗另一端的她憔悴又困惑地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时，我只留下一句话：

“我的那段年少岁月已太过灰暗，我不想再有什么标的物，停留在那段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