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了!你要敢跟他走,我便自杀!”顾青芸二话不说便抬剑抹脖子,决然之色令人为之动容。
顾青徽不为所动,抬手捏住剑身,血珠滚落在顾青芸的衣裳上,眼神却直直看着白飞燕,从容不迫的谈条件:“我想和你回顾家,最后一次,毕竟再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此时的顾青徽已是强弩之末,白飞燕并不怕她耍花招,只沉默一瞬便颔首应答。
倒是身旁的副将没忍住出声制止,恶狠狠的瞪着这姐妹二人怒骂:“将军!莫要着了这妖女的道,叛臣之女也想偷生?”
顾青芸本还与顾青徽牵制,一听这老东西骂她妹妹,登时松开手就要骂回去。
“姐姐。”顾青徽轻轻摇头,深深看了眼顾青芸,忽然扯了扯嘴角道:“二姐姐还等你去看她呢,她一个人在山里多寂寞啊,爹爹与娘亲尸骨都还未收回,我怎甘心?”
顾青芸一怔,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曾经惹得顾府上蹿下跳的妹妹显得有些陌生。
她又转脸看向白飞燕,神色平静的临时加码:“可以将我爹娘的尸骨送还么?”
“可以。”白飞燕绷着嘴角,眼底闪过一丝怜惜,转而对副将道:“照她说的办,别忘了谁是主将。”
往日繁华热闹的白州城尸骸遍地,血浸染着地上的砖石,将路边的花丛都染成了红色。
顾青徽目不斜视,望着笔直的道路,脚下的步伐不急不缓。
“青徽。”白飞燕没忍住轻轻唤她。
相处多年,白飞燕头次见到如此安静的顾青徽,似捧在手心的薄瓷,好像随时都是碎的四分五裂。
“嗯。”顾青徽此时的脑子里嗡鸣不断,她吞咽着口水,腥甜与苦涩混合着唾液划过喉间,眼前的建筑有些模糊。
直至白飞燕伸手替她擦拭眼泪,才惊觉自己竟然落泪了。
“青徽,与我长相厮守可好?”白飞燕紧握着顾青徽的手,纤细的手掌在炽热的夏季却凉的吓人,他有些担心的看着顾青徽的面容,生怕眼前的是幻觉。
顾青徽仰头瞧着曾经生活多年的地方,轻轻一笑,眼角的讽刺意味明显:“好啊,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吧。”
“报!!!将军,顾家房屋坍塌,白将军身中迷药被压死了。”
副将押着顾青芸正要将其斩首悬于城墙,奈何刚刚抬起手里的刀便听见噩耗。
他就知道白飞燕刚愎自用,又好色,必会折损于这妖女手下。果不其然,如今眼看就要大获全胜,却死在封赏的档口前,果真是没有享受的命!
副将的面庞如同寒冬般冷酷,他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豫,将顾青芸的头颅斩下。他紧蹙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随手抓起那散落的乌黑秀发,犹如丢弃一件无用的物品般,将其递给了身后的小将。
冷声吩咐:“将这妖女的头挂在城墙上,白将军自持公道,不成想过不了这美人关,立即与王爷禀报,到时莫要又说是我等抢了功劳害了姓白的。”
白州城,这座曾经坚固的堡垒,仅仅守了半日便被敌军攻破。
接连不断的败报如同雪崩般涌入宫中,皇帝面色惨白,带着众臣仓皇北逃。
然而,命运似乎对他们并不眷顾,就在他们逃至北部时,却恰巧遭遇匈奴的入侵。
北齐,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王朝,如今在内忧外患之下,竟然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覆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