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夫妻俩便一顿盘算,这才打算起老太太。老太太出身南方地主蒋家,当时带来宋府的嫁妆丰厚,想必一千两的现钱是有的,若是承诺些个利钱,想必自家亲儿子借个400两也不难,于是今日夫妻两个就借着宋承义归家的时机提了这个事儿。
谁知,过去一向好说话的宋老太太,这次竟一口气给回绝了,还扯了很多诸如刚才那些话做借口,总之就是怎么着都不借。
宋承义也纳闷,怎么此前对自己还算和善的母亲,今日竟变了个模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堂上孙子孙女辈均大气不敢吭一声,宋梓忆也低着头往肚里灌茶。宋承义自觉没面子,竟然连团聚饭也没心情吃,说了句母亲早些歇息便告退了。
李春兰见夫君都走了,自然也无意留下来受气,也便起身道不打扰母亲了,带着一众儿女告退不提。
宋梓忆没成想那么早就结束,出了松鹤堂见日头偏西且花园里景色还不错,便说让红菱先回去,自己在园子里逛荡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这宋府的好“故事”竟然一个接着一个。
她散步散到一座假山旁,正独自欣赏荷塘里露出尖角的荷叶莲蓬,便听见假山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妾自知卑微,只求太太看在妾这些年来对太太一心一意的份上,给四姑娘指条明路。”这声音带着些泸州口音,再听话的内容,想是刘姨娘。
“怎得忽然说起这个?”李春兰还想回去再找宋老爷想法子,此时自是不耐烦听这些。
“婢子没有别的请求,只求太太可怜,带着我们四姑娘一道去春日宴,给她个机会相看相看,若是能觅得佳婿,妾身为太太一辈子当牛做马也无怨无悔。”听这声音,刘姨娘只差没跪下去。
只李春兰却并未应允,也不知在想什么。
刘姨娘立时心急道:“太太,若是……若是老爷和六姑娘知道姜姨娘……”
宋梓忆站在假山后偷听,自是一动不敢动,听到这里更是竖起了耳朵,一刻也不敢走神。
刘姨娘刚要展开,便听见啪的一声,李春兰身边的张妈妈喝道:“刘姨娘!平日里可是我们太太对你太和善了?你竟敢污蔑太太!”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为了四姑娘罢了!”刘姨娘捂着脸哭泣道。
“罢了,”方才一直未开口的李春兰此时倒是语气平淡,一副救世主的仁慈模样:“你看你,总是性子太急,我什么时候说不带琴儿他们去了?只要是我宋家的女儿,我做母亲的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你便放心吧。”
“妾身,”刘姨娘跪倒在地,“是妾身心急了。太太如此为姑娘们着想,是妾身心眼太小,请太太责罚!”
“行了,你便起来吧,日后再不要说这些话了,咱们都是一家子人。”
“是,太太。”刘姨娘感激万分,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直至他们离开,宋梓忆才敢动弹,脚上被咬了一腿的蚊子包,痒得她一边跳脚一边往梧桐苑走。
现在看来,想必刘姨娘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告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