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江南再一次发生水灾,很多官员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水灾都束手无策。众位大臣这才想起曾经为绘制防水大坝图纸的我。哪怕老皇帝再不情愿,也被那些大臣赶鸭子上架,老皇帝只能钦派我到灾区救治灾情。而我在灾区再一次和他相遇。”
温幼宜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她觉得众人眼中手握大权、高高在上的贵妃也是个苦命人啊,这段极致的be爱情,赚足了她的泪水。
“我们本就不是因为不相爱才分开的!再次见面,压抑许久的相思之苦终于爆发。我们约定修建好大坝后,放下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权利与财富,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又是一对被逼私奔的苦命鸳鸯。
“可是老皇帝又发掘了你们私奔的计划,找到了你们,把你带回了皇宫囚禁,并且将他杀害了?”
温幼宜感觉故事到了尾声。
贵妃摇头,“我若是真的想逃,就凭那个蠢笨的老皇帝,他就算到死也不可能找到我的。”
贵妃真的是打从心底里看不起老皇帝。
“就在大坝要建成之际,我因为数日的劳作昏过去,他为我找来了郎中开些药滋补身子。可郎中却发现我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贵妃有了身孕,那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皇子。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变成了三个人之间的故事。
“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他说什么也不肯带我走。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些什么,但其实怀了不爱之人的孩子,我并没有多么开心,我甚至为了和他私奔到天涯,一度想让郎中打掉腹中的这个孽种。但郎中真的为我开了堕胎药后,我又有些舍不得了。”
几经蹉跎,一切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治理好灾情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贵妃的心上人依旧在大内当差,而贵妃则回到后宫安心养胎。
温幼宜更觉得奇怪,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长时间了,对宫闱秘事也有所了解。众人都在传贵妃想从其他嫔妃那里过,继一个皇子到自己的名下,好操纵出一个傀儡皇帝,实则垂帘听政,暗自掌权。
可若贵妃当年有孕在身,诞下龙子,那她为什么不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呢?就算当年怀的可能是个小公主,那温幼宜也没听说贵妃膝下还有一女啊?
贵妃解开脚腕上的那串铃铛,将那缠绕在一起不能发声的铃铛脚踝链直接扔进已经点火的炼丹炉当中。火焰吞噬那串金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保住!”
“其实我回宫之后也开始在宫女太监的劝说下认命,想要抚养我腹中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也算我这孤寂后半生的一丝慰藉了。”
“可是那老皇帝不知道听了谁的检举,说我和他在江南共治水患时举止亲密。很多人都曾多次看见他和我之间搂搂抱抱,甚至他还将昏迷的我公主抱回下榻的官驿。”
温幼宜:“所以皇帝感觉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下令将你的心上人处死了?所以你在后宫这么多年杀害了这么多妙龄少女为求一颗起死回生的丹药,就是为了你的心上人吗?”
贵妃摇头后又点头,“你很聪明,但这段故事的走向你只猜对了一半。”
“那老皇帝是很愤怒,也想杀了他!是我用肚中的孩子做要挟,这才换回了他一条命。可我没想到,老皇帝虽然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皇帝为了皇家的名声,下令让人将他的双手砍掉。”
本就已经残缺的人变得更加残缺。
“那时的我在宫中养胎,并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这样残忍的事情。等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受刑后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伤口溃烂脓肿,最终因感染而身亡。”
贵妃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他这一生太苦了,所以用这么多少女的精血来炼制起死回生的药丸,也是希望这药丸能够甜一些,让他的人生从一丝甜蜜重新开始。
“所以后来你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手里握着越来越多的权利,其实就是为了将你心爱的人换回来。”
温幼宜虽然为他们这一段极致BE的爱情故事感伤,那些同样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最终落得惨死的少女同样无辜。
贵妃做错了就是错了,伤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不能用她的爱情作为包庇她的幌子。
贵妃想到“无上权利”这四个字,冷笑一声。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无上的权利,这么多年,诗人多尊贵的称呼她为贵妃娘娘,她只想等回一人,再体贴的唤她一声“小满”。
贵妃和温幼宜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可那一直守着炼丹炉的太监却有些坐不住了。
“娘娘,这女人吞下药丸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为什么她一点晕厥的现象都没有出现呢?”
贵妃回过神,也确实发现这样的局势不对。温幼宜不仅没有出现要晕厥的现象,反而好像变得更加精神了。
贵妃转瞬一笑,“你可不能把眼前的人当成其她的凡夫俗子一样对待。温小姐毕竟是能够驱动凤凰的世家贵女,想来这身子骨也定是比其他的妙龄少女更加硬朗一些。再给咱们的温小姐多喂上几颗黑药丸。”
太监得令,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瓷瓶,从瓷瓶里面倒出几颗黑色药丸。
温幼宜用余光瞥见了老太监的动作。
靠!
她要是想用生命值来消耗掉这几颗药丸的药力,怕是直接就得在这地下室陷入永久昏睡吧。
不行!
温幼宜趁着那老太监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下巴,“要给我喂药也可以,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贵妃的耐心渐渐消失,只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就是你们每次杀害一个妙龄少女并取其精血之后,为什么一定要用紫竹做的席面包裹她们的身躯,再将她们的身躯置于大庭广众之下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贵妃被温幼宜的话问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