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泪水从他眼眶中溢出,大颗大颗砸在身下的蓝色一次性手术垫巾上。
......
漫长无比的十个小时之后,手术终于结束。
缝合完最后一针,陈庆长长舒一口气,剪断鱼骨线,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身后的液氮罐子中,一块小小的神经组织静静地躺在那里。
身体微不可察地摇晃了几下后,他强撑着离开手术室。
“输注强力镇定剂,让他好好睡上几天,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郝秋小心翼翼地收起液氮瓶子,嘱咐了蓝晴后也离开了手术室。
随着明晃晃的吊瓶竖起,李清白眼睛上的胶带也被蓝醒撕下。
他终于能闭上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
恍惚之间,他听到耳边不断有个熟悉的声音正在不断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李木头...醒醒啊...”
“不要死...李木头...”
“李清白......”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好像是...林鹿!
清晨的雾都奥林匹斯运动场内,巨大的草坪上挤满了神色憔悴的市民。他们都是在丧尸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林鹿席地而坐,怀中抱着呼吸微弱软如一滩烂泥般的李清白。
“妹子别喊了,那家伙只是脱力晕过去了而已,没准等一会儿自己就醒了。”
林鹿的身边,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此刻正在擦拭着手中的长刀。
此刻他毫无任何形象可言的叉开腿,靠在一个大波浪女人的身上。
他叫齐破军,雾都一个籍籍无名的流氓地痞,平日里靠替老板收债为生。
原本今天骑着租来的八手哈雷,载着女朋友出门兜风庆祝在一起一周纪念日,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丧尸爆发。
原本到了安全屋后,他可没打算骑车折返,但还是有些心疼那把跟了自己许多年的祖传长刀。
早知道就不耍什么帅了!
“可是...可是他已经整整昏迷了十个小时!”
听到这话,齐破军心中也是猛地一颤,眼神却瞟向了正在巡逻的警察。
到底要不要把这小子交出去呢?他内心也在打鼓。
驱车赶回去的路上,他没有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希望能捡回自己的长刀。
有谁能在那么多丧尸围攻之下坚持下来吗?
他可是亲眼见到过丧尸的残暴,被摩托撞飞也能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可他却正巧看到李清白手持长刀,一刀一刀精准而优雅地砍向丧尸。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彷佛已经提前预知了丧尸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整个人就如同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机器一般,以一己之力斩杀掉了成群的丧尸。
简直就是怪物!
要是能招到自己手下做打手就好了!以后还愁有收不回来的债吗?
齐破军起了私心,确定了李清白并没有被丧尸感染之后,才把他带回了安全屋。
“再等等吧!”
齐破军咬牙,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把李清白送出去,无异于是断绝了他的生路。
丧尸爆发之下,人人自危。只要有疑似感染的情况出现,这些巡逻的人将会毫不留情地将那些不稳定因素清除掉。
再没有找到治疗丧尸感染的办法之前,解决掉那些感染者是唯一应对之策。
虽然残忍,但却异常有效。
那些没有痛感的丧尸,即使身体被射进去几十发子弹,都能爬起来继续咬人。
而解决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割断丧尸的脖子。
这也是用无数血的教训,才得出的无比珍贵的信息。
忽然之间,奥林匹斯运动场内某个角落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场馆内的幸存者开始爆发骚动,人群尖叫着涌向其它地方。
齐破军一个鹞子翻身从女人的身上跳起来,手握长刀警惕地望向那个角落。
密集的枪响过后,那个角落重归平静。
一具头颅已经被轰碎的无头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丧尸已经到来了吗?这么快!
齐破军惊疑不定之间,忽然瞥见运动馆的上空,盘旋着一架直升飞机。
几个衣装革履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体育馆最上方的看台上。
他们顺着直升机扔下的软梯仓皇爬上去,在一众愤怒和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体育馆。
“什么意思?把我们留在这儿!自己跑了?”
“这狗屁的安全屋肯定马上就要失守了!”
“就他们的命值钱?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是吧!”
“......”
人群中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骚动,纷纷猜测着那些乘坐飞机离开的人是什么身份。
不满和暴怒种种负面情绪在偌大的体育场内悄然开始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