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典中都是就算用尽阴谋也要全力以赴的强者,郑秋干净利落的性格和与诸神的不适应性,决定了这人肯定走不到排名赛去。
克制近战的能力太多,郑秋虽然传承了北衡体术第一人的衣钵,可若真是死心眼就决定只走这条路,最终也一定会因挫败选择夭折或者放弃。
“只可惜……”桑衍自然也是这般看待的,她扫过站在窗边努力削减自身存在感的秦旭,径直走到对方身侧。
秦旭被她吓得一怔,直到桑衍站到窗边才发现对方关注的是台下,桑衍略显惊讶的咦了一声,低声道。“他们两个撞上了啊。”
……
台下离火赢了一战,在最中心的悬台上左顾右盼。
由于初战突发事件太多,走到如今的一年院也不少,倒是没有谁疑惑他站在这里,只不过意外的是,大家的目光居然并没有集中在他身上。
随着一阵惊呼,离火等的有些不耐烦,也同样同人群向侧面看去,正看见如莺雀那般娇小的白衣少女,忽然跃起落在台上。
柳玲珑。
少女身侧是凝做一股的风云,随着少女落地的动作消失不见,她看见离火,显然是早知道这一结果,虽然咬牙切齿,倒是并不惊讶。“哼。”
“居然是你!”离火压根没关注最初东亭说了些什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就和柳玲珑对上,被少女一声轻哼激起了斗志。“怎么,看不起我?”
“劝你从这里下去,不然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不是很丢人?”柳玲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来,叹息道。“少年人,别总那么冲动,衡量一下自己。”
“这么自信?”离火和她相识也有六七载了,不过平时都是小打小闹,没有真的动过手,说实话对这一战也是非常期待,毕竟……
“离火。”柳玲珑懒得继续和他废话,落在肩上的发辫正被风吹起,那风越来越强,以至于连她衣摆都已经簌簌作声。“我们已经是敌人了,不是吗?”
敌人?
不、他从来不是这么想的。
离火自知解释不清,手上一重金光逐渐凝实化为重剑。“……反正,你现在也听不进去,所以等我赢了,我就告诉你。”
“是吗?”柳玲珑连眼中似乎都是风起云涌,在她身侧逐渐形成的巨大漩涡叫悬台也开始颤动起来。“怕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迎面压来的风漩逼着离火不得不首先做出躲避,可离火却偏偏站在原地步下一沉,高举重剑向前劈下,剑芒飞散将风漩彻底搅碎。
可真正的战斗绝不会是你来我往,他一式未收少女便已经跃至他身侧反身踢来,离火不肯退一步,剑背一挡,叫少女踩着剑芒落在了他身后。
“看前面?”背后传来柳玲珑不怀好意的声音,离火立刻回头,果然风流卷做一股长绳绕在他四周,正随着少女话音猛然收紧。
离火反应很快,瞬间身侧便被由剑影编织成的结界缚住,长绳死死勒住结界中段,最后竟将结界挤压破裂,只是自身也被剑影冲撞消失。
只一瞬间优劣已知。
仍在外围观察着随时可以出手的柳玲珑占优,而每一招每一式都被逼着回手的离火显然处于劣势,只是他握着剑的手仍旧用力,以至于关节泛白。
“来吧,真真正正打这一场!”
……
“离火要败。”台上桑衍很快做出了评价。
确实如此,看起来他气势很足,但太过坚持自己心中的剑道了,柳玲珑却明显知道什么时候要逼迫对方出手,什么时候退缩便能轻易绕过一招。
这不仅仅是大天赋者与非大天赋者控制力的区别,还有柳玲珑比离火大这三岁、身边所见之人皆为强者的缘故,以至于和他对战斗的理解完全不同。
“听说这千重月,是南皇一年院长的诸神,看他有习剑的天赋,才决定收他为徒,将诸神传承给他的。”桓琅看的恍恍惚惚,偶然提及对方的来处,见妹妹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
“天赋?”慕流央余光一扫,便很快收了回来。
他与陆斩香的评价一致,离火确实是个适合习剑的人,不会因为任何外物而动摇,不会受挫只会坚定的向前走,习剑,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可惜,没有天赋。
拼命爬上天才的阶梯,也只会让前路更为艰辛而已。
桑衍倾身去看,台下已经僵持了不少时间,离火果然因消耗过多而脸色苍白,柳玲珑看上去则是轻松的很,她落在离火不远处,叹了口气。
“你还是认输好了,离火。”
柳玲珑走到那人附近,见少年被风流伤的一身青紫,有些不忍心。“你总得知道,诸神这一道线,是你没办法跨过去的。”
“是,我清楚。”离火坚持着站直了身体,他放缓了呼吸叫发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双手缓缓握住剑柄。
“你清楚?”一直把离火当成傻子的柳玲珑十分惊讶,她总认为这人是自不量力,结果还是个执拗的脾气?“你既然清楚又为何非要坚持……”
“清楚就不能坚持了吗?”离火牙关紧咬,不甘心却还是声音清晰的承认道。“正因为我没有天赋,所以能做的只有挥剑而已。”
只有,挥剑……?
一时间议论纷纷的台下竟逐渐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离火固执说道。
“十次、百次。”他的剑正如那双金褐色的眼睛,都坚定的指向前方从不畏惧。“若是不够,就千次、万次。”
这样继续坚持着挥剑下去。
“就算这样挥剑没办法抹平天赋的差距,但至少我有站在这里的资格了。”离火苦笑,却不动摇。
“我不会退缩,我的剑也不会。”
少年的声音叫台上东亭也望了过去,原本炫耀自己徒弟的容青也难得选择了沉默,他们望着必输无疑的少年,望着少年高声说道。
“我知道我也许不可能胜利,可那又如何?”
一个非大天赋者,出生于西疆九方将军府。
被视为耻辱、视为理应趴在地上的狗、视为连拿起剑也没有资格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