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
有些事情总是会带点不确定因素,或是巧合,或是机缘,或是冥冥中老早注定。譬如命运。命运有时会总爱开玩笑,开起玩笑的时候完全跟你没有一点商量余地,也不管你高兴与否,开心与否,总之它还会喜欢随便捉弄人,随时随地捉弄你。命运捉弄完对方之后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既奈何不了它,又无法甩掉它。当然你可以去恼它,要么去恨它。关于命运,灰灰曾记得班长曾特地对他说过类似上边的那番话。同样,记得当时的灰灰也好像在班长面前自嘲并解释过,说他自己的小名打一开始就没取好,以后怕是这一辈子的运势都会暗淡无光……
于是巧合的事说发生就发生了。
卖掉鸢尾渡之后,老渡工的身体每况愈下,一直不见好转,灰灰本放心不下父亲的,奈何却被父亲特意支走,被打发去了外面当学徒,灰灰临出门时老人交待过他务必沉得住气,老老实实在外边呆着,无论有事没事都不必往家里担心。老人说他死不了,阎王勾簿的时辰还没到,并且坚实认为他自己本人一定能苦撑过这关的,所以让灰灰别怕,尽管安安心心的出门就是,竟不想他居然很快就作古入了土。可能是跟水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老人悄寂的在某个雨夜安详的合上眼,直至多日之后才被发现,由于那时码头低矮房子外边的怪异气味难闻得都快不行了……而被发现的那天,星子上空依然还没放晴,许多念旧情的人,更多是中老年人,一个个泪眼婆娑,他们对老人的身故之事一时觉得难以接受,感激流涕码头老人的过去,都在惋惜和感叹的说,恐怕他这么一走,终于就可以跟早早离去的老婆团聚了,但实在可惜呀,你看他这人,生性内敛,可真是一辈子清苦,生前勤恳耐劳,也从来不会得罪谁,又敦实又厚道,最要紧的是愚笨,至死竟然没让一男半女最后送他走一程,哎,罪过,也难得,他可真是个大善人,宁可到头也不愿拖累一双子女,真是没话说了!……乡亲们纷纷过来帮忙打点后事,除了紧急托人捎带一句话过去给湖南宜樟那边,稍后才算醒悟过来,遂赶紧派人到西南面红砖厂找老人的养子灰灰并教他立马回码头来,显然两边都已经来不及了。老人死去多日的关系,一切只能从简,殓装完毕当天就匆忙送走。一路踉跄回家来的灰灰就算到达家门口,最终也白白扑了个空,相当遗憾的错过了一切!
纷纭世间本有不公和艰难之事,那么对于一个刚刚涉世的青年来说,眼下的悲痛来得太紧迫太突然,有些令人措手不及。昨天还是懵懂茫然的小伙一夜之间似乎成长了许多,面对街坊忽然传来的某种不友好的声音,也随时无力去申辩。有人试图指摘什么。他们固执的认定码头老人此生实在的不值,不仅女儿疏懒无义,还简直白白养了一个傻儿子,天理何在嘛……对着民间那些横扫而来冷酷无情的指指点点,他始终在众人面前强忍着眼泪不愿明显哭出声来,这样反倒会招致更多的非议。
而他的计划也落了空,原本计划八月能够申请一个长假的,等到那时砖厂新窑大门密封完之后,就可以暂时回来间歇照顾照顾父亲。想不到家里老人说走就走……可怜的婉珊大姐从湖南跌跌撞撞一路赶过来也为时已晚。姐弟年龄悬殊较大,她的容貌也因经受不起漫长岁月煎熬而开始有了明显变化,样子异常的憔悴,显然要比以往苍老许多,也许是受穷困生活折磨所至吧。平时性格内敛且话不多说的老姐,至少是一个不太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冷灰人设,在对待姐弟私人关系可有可无的情分上面,一直不冷不热不紧不慢,简直还有一种亲情冷漠的索然滋味,更由于以往两姐弟的相识机会少之又少,日后难免情感生疏,僵冷如故。这次意外相见,伤心不已的老姐最终面对着一抔新土哭个活来死去之时,她身后的悲催小弟内心亦快要支撑不住……老姐临走时两眼明显已经哭肿,单独由长兵小弟送往长途车站的路上,仍旧悲恸欲绝,老泪纵横。内心纵有切肤之痛,不禁令人也只会扼腕叹息,想必这种切痛既是对自己捶胸顿足的悔恨,与此同时还一路留下对长兵小弟幽怨的责备与质疑,回想起年衰父亲凄惶孤清的离世方式,那么又控制不住悲怆的在一旁独自掩面哭泣起来……
“况是教人无可恨,一味思量。”
毕竟这个世上暂时再也找不到疼爱自己的人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曾经将自己含辛茹苦从小抚养长大的特殊亲人,一种割舍,几种悔恨,以及再多的感动,这会除刻骨铭心的印记在脑海,留存在心间,悲天跄地的苦痛模样,哪怕要将眼泪哭尽,略莫最终也召唤不回父亲鲜活跳跃的影子来到自己身边,最好的办法,莫不过老老实实遵照父亲生前的旨意,踏踏实实的过下去,毕竟这也是父亲前边煞费苦心的一场刻意安排,或许就属天意。唯有老老实实的存活下去,一是感念过往,一是敬赠未来。那么,码头老人离开后,打点好一切的灰灰也只能暂时回来砖厂继续干他的苦力活。初来乍到的他也许还过于青涩,再加上丧父之痛,足足有好几个月都没怎么吭过声。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所要发生的一些事情到底有谁能准确预料呢。实在无法预料的话,那么,一切都只能按照原来的老样子来进行,虽然有些误打正着,父亲执意指引他并且让他提前步入社会,那么,涉世之初与神往之境,尽管两者相差甚远,却同属懵懂、游离之类性质,接下来灰灰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重复着每天的日子,生怕就此迷失了方向。
不过,只要方向对了,脚步可以走得慢一点,终将也会抵达想要去的地方。那么该来的终将也会逐一到来。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眼下困顿时刻,人如果不作乐观积极改变,不尝试去主动面对,迎难而上,那么,进退维谷的尴尬处境只会教人愈加执迷与苦痛,这样非但无补于事反而更加得不偿失。人有时总要学会自己长大。正如手中的黏土结成胚子,一旦经过炉火之淬炼及煅烧方可成为结实红砖那样,相信每一次的艰辛背后随时都会给人某种沉着历练,而每一次的沉着历练最终也会让他变得愈加结实而厚重;那么,同样,没有一个彻头彻尾的锻造过程,哪怕是红砖,在没有成型之前仍旧是一盘黏土及散沙……灰灰有时也会庆幸自己至少还能经受起一些苦痛与折腾,虽然有些麻木,却总不至于失去耐心。倘若说日子开始有了其他的变化,那么,灰灰现在所面临的全套工序跟动作,其实早已经沉稳通透烂熟于心了,况且他还能在砖场内外自如的做些自己单独想干的事情,当中包括与一些工友们相互之间日常的打趣逗乐,拉扯一些土风笑话,一些当地怪趣的乡间俚语甚至是男女之间某种隐晦事情上面的边角闲料,有时哪怕一句时常性悬挂于嘴边的口头禅,往往也能语惊四座格外传神。平日所缔结的愉悦气氛通常还会带来劳作间难得的轻松与自在,待几丝轻松笑意尚留在心头之时,不知不觉之间,仿佛一下就击退了许多沉闷的日子。
次年砖厂自然要比以往多了几分起色。彼此私下沟通跟交流,固然让大家得以相互信任和紧密投靠,才不至于轻易让人觉得眼下事物有多枯燥乏味。诚然,次第离开学校和进入社会也只不过刚刚开始,如何能约束及管理好自己,跟如何尽快适应眼下环境,这两种矛盾想法日益错综复杂却盘根错节,很难让他做出合适的权衡。试着举个例子,灰灰至少目前暂时还没单独学会抽烟,在这一类事情上他总是带着一名在校高中学生该有的谨慎和理智,以及部分的执着与较真。只是师傅有时会专程过来身边,几丝狡黠的表情之下经常毫不吝啬多弹一根香烟到对方手头。通常在某种特定场合下,男人间随心所欲的沟通往往粗粝而简练,不需要过多的夸张表情和动作,有时一个眼色或是某种简单手势,就足以充分体现彼此的默契和理解,有时甚至就连嘘寒问暖这一类细腻、斯文的事情都已显得过分与多余,既然大家要果断打成一片,自命不凡或独立特行反倒会跟周遭一切格格不入,指定也会尤其招人生厌,由此看来粗糙汉子的生活习性自然是色味俱全、烟酒开路的那般乌烟瘴气,才能称得上所谓的人间烟火味。然而,如此时常混合在这种生活泥石流当中的青年傻个子灰灰,也许停留时间还未经长久,也许是某种执念稳固太深,所幸就这么未经污染和浸泡而单独形成一汩小清流。毕竟,闲暇时,工友们难得私下聚一起,捉弄打闹、整蛊作怪的一类事情自然就难免不了,诸如一些鸡飞狗跳,此起彼伏几声浪叫的疯癫举措,在这些野性张狂的男人当中也是极为常见不足为奇的特有例子。他们深夜划拳打牌,喝酒吃肉聊女人……仿佛这样的快活才是粗糙男子该有的秉性和脾气;夏夜里则经常光着膀子睡大觉,一边粗犷的磨牙,或大声的放屁,要么尽是说一些胡话,一些古怪好笑的梦呓乡语,此时此刻似乎总有那么几种龌龊品相及粗鄙成色,不多不少恰如其分的反映在一群乡野男人身上,则同样是相宜的人间烟火气息,并不过分。轮到请假或休息时,灰灰恨不得可以立刻约上老友兼死党一同踩单车去到后山水库附近放飞心思,要不趁着夏天最后的尾巴肆无忌惮的游几场泳,洗去一身晦气跟疲劳,要不到处撒撒野,继而可以打发百无聊赖的灰暗过去,无奈砖厂不是学校,此刻他的同班同学正在迎面复习功课专心等待人生高考。
那么满期一年之后,灰灰已经得到允许,目前可以跟他的师傅自如自在的进到砖窑里头打点一切事务。师傅有次在里头抹着一张老脸问灰灰说,
“我说勇兵呀,最近怎么不见你哪个同学过来找你?”
“哪个?”灰灰故意反问道。
“黄军帽。”
“哦,我还以为你问的是哪个呢。”灰灰懒洋洋的说。
“怎么,你们不是去了几次后山水库游水了吗?”师傅转身看了灰灰,狡黠的笑笑。
“游水?没没没,我说解师傅,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去游水了?是谁告诉你的嘛?”灰灰一阵着急,不停地抹抹脸上的汗珠,几沓乌黑的痕迹立马在瘦削的脸庞里凸显。灰灰又继续说,“人家不就是随便出去外边溜达溜达一阵子嘛……反正,自己做累了,无聊乏味就想休息休息,可眼下又没什么好地方更值得去,所以……”
“你小子休想骗我,有的事你瞒不过我的,我就说嘛,回来砖场,每次看你都象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喝!还精神十足,肯定就是跟黄军帽在一块喝饱‘友情水’才舍得回来,对不对。”
“嗬嗬嗬……,我,我说解师傅,小心你头顶哟,别碰着了,碰着会很痛的。”灰灰漫不经心总想支开话题。
“那我告诉你,为什么我知道你们去后山水库那边游水了,你小子想不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那你说嘛——”,灰灰稍微有点迟疑,似乎还有些不快乐的样子,“反正,我什么都快忘记了,最近忙得连放屁都不均匀,再说我又不是头一回到后山水库游水,都去过好多次了,——解师傅你一定是好久以前见到过我在那里也说不定。”
“你小子怎么越来越滑头了,不老实!连师傅你也要骗对不?你还好意思说呢,——以前,以前我上哪去认识你!——黄军帽!你没听见我一直重点跟你提起黄军帽的事吗,你小子身上是不是真有屎呀,弄臭了还总怕人家知道!”师傅干脆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认认真真地质问灰灰,“——没什么瞒得了我的,好你个夏勇兵,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一块玻璃?”
“什么意思?玻璃?玻璃是……哎呀,——师傅!哪有象你这样说话的嘛,欺负徒弟,哼!这事我可不管了,我要出去。”
“怎么,你要走,你要上哪里去?好吧,你小子,那可是你非得要逼师傅我说出来才行,那我告诉你,你小子头一次跟黄军帽在厕所后面干的好事,全被我兜着了,我看着了,别以为我不清楚,光天化日躲茅草丛里干嘛呢你们两个,哦哦,两男人手拖手背靠背别说有多亲密,依我看你们就差不多嘴巴贴嘴巴来着,对不对,亏我当时还真想立马找盆水好好擦洗擦洗一下眼珠子,我就连连说呸呸呸,晦气,你们真不知道哪里臭哇,也不晓得上别的好地方去,真是蠢蛋!你们俩傻个竟然跑到砖厂化粪池上边谈恋爱。嘿嘿,好你个夏勇兵,是不是想笑死你师傅,这回我看你怎么申辩,还只想存心撒赖!”
“解师傅!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呀,谈恋爱,还黄军帽,狗屁!两个男的谈什么恋爱,至于嘛!可能吗?解师傅你完全冤枉好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鬼样子,哼!”
“哟哟,真想赖皮,好家伙,那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事,就上回,好多学生崽过来的那次,黄军帽当天临走还单独找过我,只求我一个事情,他叫我务必放你出去,说让你上外边活动活动,要不然人都快发疯了,我说好嘛我们这里又不是劳改场,来去自由,爱干嘛干嘛,然后他叫嚷以后还要过来砖厂这边一心带你出去玩,要到后山水库游水去,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去了后山那边,我又不做跟屁虫,更何况我怎么会轻易事先转卖单车给你,你脑子总不好好去想想对不对……本来嘛,我只是想随便问问你,就看你老实不老实,再说,你的黄军帽同学挺哪个的,哎哟我他妈真受不鸟了,走路一摇三摆戏耍过来我这边场地,然后直接赖在砖墙边边上有意接近我,又好比一堆烂泥那般,吧唧一声粘在我脚边就不想再动了,还故意叉拉个小腿,妈呀,那卷起裤管的嫩白小腿,我看比娘们的还细,可他偏偏还娘里娘气的死命叫我给你批请假条,你想,我昨夜吃下肚子里的饭菜都快吐出来了,我那时慌张得很,头一次遇到这货色,我就赶紧说没事没事,爱干嘛,干嘛去!随便!”师傅一边说着还不忘作些夸张的比划,并且一边学女人袅袅走路的模样。
如果照往常,如此的言语手势跟夸张比划,当场不被别人笑破肚子才怪。难得此时一脸苦相的灰灰居然还能抑制住倔强脾气,暂时在一旁沉闷不语。
“所以嘛,照我看,你们不单单只是一次去到后山那边,对不?每次一定都是游饱了水才回来,对不,我说的半点没错吧?难得两个人一起卿卿我我恩恩爱爱,解师傅我从来不会干涉人家的好事,就是知道也向来不会走漏风声给外边传出去,师傅嘴巴严实得很,这你放心!所以刚才就想随便问问,看你这家伙到底还老实不老实,大不了,以后坚决不敢介绍女朋友给你就是,千万不要误了人家女娃的人生大事,哪也好,亏我原来还总是在琢磨琢磨……”师傅又是狡黠的回头,还故意笑了笑。
“——你真是冤枉好人了!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解师傅,你那是完完全全看走了眼,我才没那种鬼毛病!好不好,我可是单独喜欢异性的,哼!”灰灰又是不屑的扭了扭脖子。“我是从来不会骗你的,假如我骗过人,天打雷劈!再说你是我师傅我要骗你干嘛?至于嘛!”
师傅简直要跳了起来,“好嘛,打一开头就问你跟黄军帽到后山水库游水的事,你遮遮掩掩干嘛!好你个狡猾东西,你以为躲得过你师傅我的火眼真睛吗?看你还不老老实实!”
“人家没有不老实,根本就没那么回事,师傅你看你说得有板有眼,但凡有那鼻子眼睛眉毛什么的……不是我要说你,光瞎猜呢。”
“哪里瞎猜嘛?”师傅笑着一阵疑惑,良久,然后就走开了。
次日偷偷看几眼灰灰,表情又甚是一阵惊喜,紧接着走了过来,师傅眼里泛着一道微微亮光,“怎么,难道你昨天说的都是真话?到底是不是真话嘛!这会怎么又不开口呢,变哑巴了——!”
“是真的,解师傅,你真的冤枉我了好不好,”灰灰颇委屈的说。“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亏你昨日还说人家满身屎,哼,没有的事!师傅你太欺负人了!我可气得一晚没睡着……”
“哪——,好家伙,你小子知道被师傅强硬欺负就好!”师傅瞪大的双眼放着光,然后继续说,“好吧,小子,师傅一直知道你的特殊情况,我本来就很是同情你的遭遇,都是真的,我不哄你,你也该是时候了,早点成家立业也不是坏事,要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这回师傅可得替你作次主了,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可怜巴巴单身一人,记得上次问过你是不是在想女朋友,你说还没有,那要不我介绍一个人过来,你小子要不要嘛?想不想谈?”
“我一个穷叮当,谁会看得起我,”灰灰低头说。“算了,师傅,不谈这个了。”
“咦——你小子,”师傅说。“我说过,就看你想不想。”
“想当然是想的,谁不想呢,对吧,可是……”
师傅的口气很坚决。“没有可是的问题,这样吧,假如你真心想谈,那我就真心给你说一个。”
“真的假的嘛?”
“比珍珠还真!”然后又说,“我可是你师傅嘞。”
“我,嘿嘿,我——,解师傅你总是拿我开涮总拿我当成玩笑,我晓得的,嘿嘿……”
“你小子,我早就说了看你想不想谈,是男人可就别啰嗦了,”师傅一脸认真的看着灰灰,“我叫解晓刚,我妹子叫解晓红,亲妹子,同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她年纪估计比你大些,当然也大不多,这些年一心在家种桑养蚕,到现在还没处过任何对象呢,要不你们一对单身男女抽空处个对象看看?我一直在说就看你想不想谈,假如想谈,我明天就放你假出去,哦,不不不,你不能走,明天还有大把定单要做,你是走不了的,这样吧,我呢,今晚回去告诉我妹子去,假如你真的有那层意思,你俩就处处看,怎样嘛?
“好是好,解师傅,反正,我是穷叮当一个,就怕你家晓红姐看不上我呢。”灰灰红着脸说。
“就怕你看不上她喽——!”师傅突然意识到好象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急忙改了口,“反正我妹子年纪就是稍微比你大——那么一点点咯。”
“大好多?灰灰继续红脸,“只要不是差太多就好,那么,至于其他嘛……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没大几岁,放心!估计不到两三岁,再说了,‘女大四,福寿至;女大三,抱金砖……’就怕以后够你们俩抱的了,哈哈,那我回去立马跟我妹子谈谈这事,要晓得我们兄妹俩模样可是蛮象的,我俩样貌都有点随我娘,要不我明天带一张妹子相片过来给你瞧瞧,行吧,灰灰你相得上,以后你别叫我解师傅,得赶紧叫大舅子,相不上呢,继续叫我解师傅,都不碍事!哈哈——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