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捶胸顿足,扬起的灰尘直憋得余恩喘不过气来。
灰尘刺痛了余恩双眼,他双眼微红道:“师兄,我知道您怕我受伤!我也知道这些年来我受师父养育之恩,而师父又常年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您虽然是我师兄,但实际却和师父一般无二,这些事我心里都清楚!但是师兄啊,雏鹰永远都在老鹰的翅膀下,它又怎能学会飞翔?幼狮永远都在雄狮的庇护之下,它又如何能够成为百兽之王?而我永不下山,又怎么成为绝世高手,冠绝天下?”
余恩自幼跟随师傅龙应闲修炼武艺,虽身处山林,却对江湖的种种传说和故事了如指掌。他深知江湖的险恶与复杂,也明白自己一旦涉足其中,便可能再也无法回头。然而,当他看到付山谣的那一刻,所有的顾虑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他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心动不已的感觉,他必须下山,去追寻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余恩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下山寻那女子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因素是我觉得自己的《巽风剑法》已达瓶颈,功力在这一段时间也毫无进展,因此想下山历练一番,看看能否寻得突破契机。”
“罢了,鸟儿翅膀硬了,总要离开巢儿,离开父母去飞翔。”贺思归转过身子背对着余恩。
本来有些失落的余恩听到这话牙齿咬了咬,暗道:“又占我便宜,总有一天我要打哭你!”
贺思归嘴角上扬,摇头说道:“你从小就倔的跟牛一样,虽然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你决定的事却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你谨记,下山之后多看少说,要防备你看到的所有人!江湖之中,利益为重!什么江湖义气,快意恩仇,少之又少,万不可一时冲动,反送了自己性命。你也莫与人起冲突,能躲就躲,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保全性命才能扬名立万,才能一统江湖,千秋万代!哈哈哈哈···”
余恩转过身来,重重对着贺思归的背影叩了三个响头。
贺思归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来,轻轻摇了摇:“师弟,走了。”说完便走了,留下余恩一人跪在原地愣神。
晚饭还是余恩做的,他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喊了贺思归多遍都没反应,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挑了水,抄了门规练了剑。
夜深了,余恩却一丝睡意也无,他的双眼紧盯着屋顶,一会儿双颊扯出笑容,一会儿又眉头紧皱。笑是因为想起了那女子的模样,又有一些对山下生活的期盼,还有一些即将闯荡江湖的兴奋;眉头微皱是他对山下险恶江湖的忐忑和对师兄的不舍,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失眠。他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直至天亮。
第二日贺思归出门时,院内已没了余恩身影。他缓缓踱步进入厨房,桌上扣着饭菜,还有一张余恩留下的字条:“师兄,我于今早下山,桌上有饭,勿念!”
贺思归握着纸条久久未动,他忽然长吐口气,打开罩子,将饭菜一扫而光,自语道:“师弟,江湖之险恶,是你无法想象的险,也是你无法想象的恶!险的是人心,恶的也是人心!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呢?希望下次见你时,你还是那个阳光的少年。而我,闲了这么些年,恐怕已经有人忘了我的存在了!”
贺思归转身望向角落,角落空空荡荡,道:“子鼠,传盟主令:‘余恩下山,酉鸡护送,暗中保护,不危及生命,绝不出手;谁杀余恩,灭其全族,保护不力,自绝谢罪!另,影子也去,不得露面!’”
角落悠悠传来一声:“是~~~”声音由大到小,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