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一道人影缓缓从柳树一侧走出,正是当日在遮阳山山道上遇见的那个少年。
付山谣娥眉微蹙,含怒问道:“你可知你刚刚差点死在我手里?”
余恩本想如以前那般嬉皮笑脸的道一句:“这不是还没死在姑娘手底下吗?纵然死了,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可谁知话在嘴边却变成了:“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其他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付山谣看到这张面孔,心中不觉烦恼丛生,一股杀意差点冲昏她的头脑,她连忙运转清心诀缓解一二,咬牙问道:“大路朝天,你为何跟踪于我?”
余恩不敢多言,虽说以前的他对于谎话信手拈来,不消片刻就能编出二十余条能够圆回来的谎言,但不知怎的,面对眼前这位女子,他却连一句谎话都不想说,也绝不愿意说。
余恩思忖片刻,直视付山谣一瞬又低头坦言道:“自那日山道遇见姑娘,我···我···在下日不能寐,夜不能食,日渐消瘦···又思及江湖路远,道路艰险,我···在下实在放心不下,想长伴姑娘左右,想为姑娘略尽些绵薄之力,即使姑娘让我提靴牵马我都在所不惜。”
付山谣微愠,暗啐一声道:“呸,臭不要脸,难道你遇见任何一位美丽女子都要说出这些话来以搏信任吗?”
余恩急道:“误会,姑娘误会。未见姑娘时,总感觉世上的姑娘都是一样的,区别最大不过是皮囊好看与否,仅此而已。但见姑娘,我···我也不装了,但见姑娘,我突然觉得自己心脏缺少的一块地方已被姑娘补齐,姑娘一走,我陡然觉得心脏的那一块又被一只手无情的抽走。我来寻姑娘只是想让自己离姑娘近些,这样我的心脏也好受些。若我此举影响到姑娘,万望姑娘海涵。”
付山谣心中暗想:“此人当真好厚颜无耻,真不知害过多少无知少女!”
付山谣做出思考状,而后道:“你可当真是无耻之徒,简直就是一帘瀑布向前川——下流!我从未听过如此荒谬不通的言论。说,你跟着我究竟是何企图?”
余恩顿感自己如簧般巧舌被塞了棉,想解释都解释不清;又感觉自己能言善辩的一张巧嘴被蒙了浆糊,想张都张不开,只能讷讷道:“我···我···”
付山谣目露鄙夷之色:“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我为何在此?你可知我要去往何方?能骗姑奶奶的人至今还未出世,你以为你那点花言巧语能骗得过姑奶奶?想跟着姑奶奶,你算老几?”
余恩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未曾想过如此美如天仙的姑娘竟然能说出这般话来。不过诧异过后余恩双眼放光:“没想到姑娘竟是同道中人,早知如此,我也不会装的如此辛苦了!”
付山谣气的双手一捏,余恩突然觉得一阵冷风从后背刷过,刷地出了一阵冷汗,还不待他细究,只听付山谣说道:“谁会和你这登徒子是同道中人,我!耻与尔等为伍!”
说罢便走,余恩鬼使神差地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
“站住,你若是再跟来,休怪姑奶奶手下不留情了!”付山谣怒斥道!
待付山谣走后,余恩懊恼地搔搔头,以脚跺地,自语道:“都怪你,都怪你,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她,连她的名字都没问出来就让你气跑了。”说着将两只脚在地上狠狠又跺了几下。“还怪你,让你平时那么多话,这下说习惯了,不该说的时候偏说。”说完啪啪两掌打在自己唇上,一双好唇登时红肿的比四川的腊肠还要鲜艳。说完又嘟囔两句:“都怪你都怪你···”
付山谣躲在暗处,将此情景看在眼里,暗暗好笑,心道:“我这般说话,他必不再跟来了吧!他虽然口花花,但是毕竟罪不至死,希望能保他一命吧。”见他不再跟来,微叹口气,又换了方向,继续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