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的话还是多,汪兴心中想事,回得越发敷衍。
忽然,他看到萧琳的睫毛擦过远处的残阳,随后,萧琳的眼睛进了光,汪兴得到了答案。
是了,这个人不怕自己,这个女子也不妒自己,这个萧琳对自己无惧无畏,不尊不敬,她时常对自己笑,笑如白雪,干净无瑕,是了,她也从不叫自己「有极尊」——这个让他极不喜欢的称呼。
兴尽晚回,一路无话,萧琳很是疲惫,打盹不断。汪兴看她如此,终于懒得喊她。
汪兴朝外看去,夜空如雾,却见荧光于树枝缝中挤出来飞向空中,树枝成冠,一冠一冠,无边无际,荧光一点一点亦漫天。
这般美景,美轮美奂,汪兴惊叹之余,想叫萧琳一同欣赏,却看萧琳乏极而眠,那长椅又柔软好睡,汪兴无奈,拿出一件法宝——「有极甲」,此甲唯有有极尊可拥有,上一代有极尊传下一代有极尊,至今已传万代,极其珍贵,现下却做了毛毯。
椅上风大,汪兴把萧琳盖得严实,见夜幕随荧光一同裹住了整座乾霸山,他轻轻笑了笑,无声无息。
翌日,萧琳醒时太阳已然中悬。汪兴调侃她好吃能睡,有福之人。萧琳心中高兴,不与他一般见识。
汪兴却要惹她到底,道:“赶紧起来。要走了。”萧琳觉得奇怪,懒洋洋道:“走去哪?”
汪兴道:“那你别起了,我走了。”萧琳见状,一个鲤鱼打挺,急急忙忙才跟上来。萧琳嘴上牢骚:“干嘛呀,这么急?”
汪兴看在眼里,笑道:“看来外伤确实痊愈了。”萧琳也笑道:“多谢恩人的照顾。”
汪兴道:“小事,谁叫我汪某人心善。你虽外伤痊愈,但元气大损。需要成品丹药调养,我身上没有调养的丹药,咱们下山采买去吧。我也正好去采买些巩固的丹药。”
萧琳听了这话,默了一阵,汪兴闲闲转头,见她欲言又止,道:“你想说什么?说你会炼药么?”萧琳怔住了,道:“你怎会知道?”
萧琳瞪大眼睛,满目惊奇,可爱极了,汪兴笑道:“我有「鹰眼」之术,你早已被我看透。”萧琳道:“不可能,鹰眼不过精搜之术,哪里能看透人心,你骗人。”
汪兴只笑不语,心中却叹,这小女修知道的还挺多,能教出这般弟子的,不知她所说的“无中门”是哪个不起眼的厉害门派。
哪知这个萧琳纠缠不休,问他怎么看出来的,汪兴敷衍不谈。萧琳又道:“我可是会炼「地级」丹药,很厉害的。”
上品丹药分「天」、「真」、「地」三级,以天为最,地级丹药已是难得佳品。汪兴嗯嗯哦哦,依旧不理。
他心里道:“你受伤那会儿,满身血腥也盖不住通体的药香,且又如此博学,不难猜。”
身后的萧琳越走越慢,此刻她心中有惊涛骇浪:“身前那人,竟是这般好。不图她颜色,不谋她丹药。”思及种种,竟自落泪,泪落无声,汪兴便没注意。
此时汪兴忙着办另一件事,他将索狂鹰放出来,那鹰先是一副奄奄一息模样,见汪兴稍有松懈,便又强力挣脱,汪兴对这鹰早已不耐,挥手一点,定住那鹰,开口轻念咒语。
汪兴轻轻一吐,一枚血红的咒印落在那鹰头之上,没入其中,那老鹰便亦步亦趋,听话得紧,汪兴很觉无趣,将追命咒下在这么个畜生头上,实在没意思,不过现在要赶路去千里之外的“以丹殿”,也就无可奈何了。
他转头去看萧琳,萧琳就在几步之外,亭亭玉立,汪兴没觉察出异样,二人坐在鹰身上,直往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