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锋仍旧切入了牛妖的小臂，但却因为牛妖最后关头的应对被卸下些力道，艰难的切入皮肤肌肉，发出皮革挣裂般的声音。

苏墨暗道一声可惜。手中的佩刀还是太差了，不然这一刀下去至少能断掉它一只臂膀。

牛妖被这一幕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却又因妖魔天性，转瞬间陷入了暴怒，一脚踹向苏墨。

但苏墨仿佛没有看到这一脚，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他右手持刀发力，肌肉与刀刃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只是象征性将左臂挡在胸前……

砰！

一层青灰色的罡气在苏墨被踢中的左臂上闪过，而后他被重重的踢飞，摔出三丈有余。

而在另一边，牛妖的双目通红，周身散发着血气──那是血髓境全力出手的征兆。

这种状态下的妖魔，神志都会丧失大半，暴虐的情绪会主导它们的思维，脑子中剩下最多的只会是杀戮与暴戾。

但眼前的牛妖却多出了些不一样的情绪，它眼神愤怒中夹杂着不解，像看疯子一样盯着苏墨。

在它的脚边，半根牛前腿掉在了地上，鲜血喷散一地。

“疯子，你真他妈的是个疯子！你就没想要命是吗！”它怒吼着。

从来都是妖魔仗着体魄优势，与人类武者以伤换命，这才有了同阶妖魔占优的说法。

但没想到今天，这个锻体境界的人，竟然跟自己玩起了“以命换伤”，哪怕要硬吃自己一脚，也不松开手中刀，反而是借着被踹飞的巨力将自己的前臂斩落……

苏墨撑着地站起来，擦擦嘴角的血，露出一个令牛妖感到心寒的笑意：“再来！”

牛妖愤怒了，它双目通红，鼻子中抽吸着红色的雾气，怒吼一声直接变成了一只接近丈许高的壮硕黄牛！

陷入狂暴的牛妖现出了本体，低头将苏墨锁定。

它后蹄蹬地，而后猛的冲出，虽然少了一根前腿，却依旧如一座移动的小山，让苏墨生出躲避不能的压迫感。

苏墨抓紧了手中的钢刀，这次又落入生死之间的压迫，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恐惧。

手中的刀刃隐约浮现那把被拘禁的魔煞之刀的虚影，身上的气息也与之隐隐相合，苏墨的心中却一片平静，眼中只有那迎面冲来的巨大牛妖。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右手执刀斜指地面，向着牛妖反冲而去。

在即将与牛妖相撞的前一刻，苏墨向上跃起，同时左手按向牛妖额头。

刚刚被踢那一脚，哪怕有身斩罡气护体，他的左臂也已经受到了骨裂的伤势，此时为了缓冲这巨力，他的左臂竟被直接撞断。

但这代价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在撞击顿挫间，牛妖也难免有了一丝停顿，头颅晃动，露出了侧颈一线。

随即，刀光闪过。

苏墨借力腾空，落地后背向牛妖，想要以钢刀撑地，却发现只剩下刀柄。

牛妖则冲出近百步，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边脖颈被撕开大半，半把刀身还折断在血肉之中。

它头颅歪到一边，双目中混乱暴怒的血色已经褪去，只剩下了难以置信，口中喃喃说着：“怪物，疯子，妖魔……”

苏墨缓缓走到它的身前，在牛妖的眸子里，映出了苏墨凄惨的身形。

左臂折断，左肩塌陷，半边身子不知道多少处骨裂，但他依旧像一把刀一般钉在了那里。

苏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他笑着露出的牙齿却让弥留之际的牛妖感到一股骨子里散出的恐惧：

“你说还没尝过镇狱司官差的味道？

“是了，我也还没尝过牛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