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周青山的嘴角溢出，雨水冲刷着他坚毅的脸庞，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一起洗刷。

李华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不再全是视死如归了，他缓缓蹲下身子，瞅了瞅袖子攥起拳来，他想用浸满雨水的袖子去擦拭周青山的面庞，只是没等李华的手拳触碰到周青山的脸，周青山迅速扭过头去，看到周青山的表现，李华站起身，走到路旁。

雨还在下，李华看着南方，随即苦笑一声，俯首摇摇了头，说道：“我们是同一批走出的军体集训营，你是理解我的脾气心性的……”

“不为天地立心，但为…生民……”周青山的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待李华回头，只见周青山的尸体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只是他的头颅永远的低了下去，李华怔怔地看着这个姿势，目光瞄向周青山跪向的方向，那里，躺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披红色雨衣的年轻人。

“是吗？这就是你救弱者而不惜付出生命的理由？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你连你自己都……”李华的眼角泛红，眼中点起点点星光，他分辨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他走到那年轻人身边，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李华俯下身子用手指探了探少年的鼻息，还有气，是失血过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水晶盒，他缓缓打开，一股微妙的感觉从李华的心底生出，那水晶盒里的晶体立刻颤动起来。

李华眼疾手快，他立刻连同水晶盒按在了少年的额头，嘴角带着一股嘲讽：“你果然没那么容易死，哦，不对，你的晶核已经被我打碎，你已经死了。这只是你的幻境，你将自己的意识藏在了你制造的幻境里!”李华按住水晶盒的手不断地颤抖。

“放弃吧，承认你自己的失败吧，加入我们，做我们的…一份子，我主将赐你一生都不可达到的力量。”山君幻充满蛊惑的声音缭绕在李华的耳边。

只是，这时的李华一只手死死的按住那枚水晶盒，一只手摸向衣兜里的纹章，他用指甲将拇指弄破，将盛有泯魂散的胶囊弄碎，李华身体上渐渐浮现出一层闪光的作战服“战力解放：100%，觉醒能力：大力。”

“只是丁等么？连老周的都是乙等。”一声叹息苦笑后，李华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见那水晶盒里的魔晶一点点嵌入少年的眉心，李华对着空气讽刺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辣鸡，我也渴望得到莱耶拉强大的力量……”

说着，李华话锋一转，表情扭曲起来，进而尖笑道：“不过，你们山君幻一族不过只是芸芸异族的一支罢了，你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底层蝼蚁罢了，仗着祖上闯出的凶名狐假虎威！不然，你族为何只是派你来呢？”

“愚蠢，你以为你的队长为何这么久没赶到这里？你的那些队友……”只是没等山君幻的低语说完，一道火焰充斥在李华的周身。

“狼的末途！”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幻境消散，李华的眼神明朗起来了，他看向拿着火炎大剑，满脸胡渣的男人，他表情严峻，额头皱纹密布皱起。

“这就是乙等第九吗?”李华的瞳孔里泛着泪花，望向那穿着红色作战服的中年男子的眼神里充满了艳羡。那是他此生追求，也是他的心魔所在。

司空曙右手提剑，他缓步走到周青山面前，看着周青山手上的伤口，作战服虽然依旧穿在身上，但破损的已经不成样子了，司空曙面露痛苦之色，他没有说话，看着男人坚毅的侧颜，司空曙保持了沉默。

“咳咳，队长，我……”待其将水晶盒里的魔晶完全嵌入那少年的身体后。李华挺直了身板，可是声不自主的发出。只是没等李华说出后面的话，司空曙便将他打断了，李华面露苦涩，眼中不再是胆怯与羡慕了，他的眼中多了一抹光，那似乎是希望。

司空曙依旧没有回头，他语气听不出是悲伤还是失望：“这就是你的执念吗？你羡慕我的能力吗?不……是小雨么”司空曙最后说出的人名几乎没有声音。他顿了顿声音说道：“来，拿起你的刀用你最大的力量斩向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司空曙的话里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李华知道队长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他们昨天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啊。李华缩了缩瞳孔，手中捂紧了匕首，他迅速出手，他的匕首切实砍到了司空曙的作战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