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此时刮得我眼睛都难以睁开,只好紧眯着眼睛,将头贴在马背上,拼命的握紧了手里的火把。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脸上一热,一旁的绳子发出了一道“咻咻”的破空声,随即打着转儿从我身后甩了出去。我顿时心里一沉,骡子身上背着我们所有的物资,一旦丢失,后果对我来说是难以估量的,当即冲着扎西大喊,示意他骡子丢了
扎西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当下便骑着马朝我身后冲了回去。我眼看着他从我的视野里消失,心里一慌,紧接着便被惊到的马重重的摔在地上
眼睛里一阵金光闪过,腰部也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挣扎着爬了起来。风依旧很大,吹得我站都站不稳,不过好在身边的马并没有跑开,于是摇晃着身子拉住了缰绳
我揉了揉腰部发觉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强忍着腰部的疼痛翻身爬上了马,看清方向后拍动着马赶了过去。火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月亮此刻还藏在山峰后面,因此稍微远一点的东西,我就只能凭着大概轮廓去猜测辨认
走了大约半支烟的功夫,不远处的坡下传来一阵很微弱的火光,我急忙赶了过去,就看到扎西举着火把蹲在地上。一旁的骡子此刻躺在地上,瞪大着双眼,鼻孔蛄蛹着,身边散落了一地的装备与物资
骡子的肚子被一段很尖利的大石块划破了,胃和肠子混杂着鲜红的血液以及黄色脂肪流了一地。我皱了皱眉头,扶着腰从坡上跳了下去,顿时就感觉四周的风小了很多
扎西指着骡子肚子对我说:“这下难办了,这伤口太大救不活了。”
我拍拍他对他说:“不用担心,装备分担在两匹马上,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扎西听闻将头扭过来,表情很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将头低了下去。我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了话,于是很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凑在一旁蹲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不多赘述了,扎西用一把猎刀结果了那头骡子,也算是让它少受些苦。骡子咽气之后,扎西半跪在地上,抚摸着它的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我是不太能接受一条生命死在我眼前的,于是便走到散落的装备旁收拾起来
片刻之后,扎西起身走过来对我说:“安哥,不能再往里走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扎营吧,晚上太阳落山之后,山口的风刮得很大,接着前进恐怕还会出什么意外。”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想法,随即又对他说:“我只是着急进山的事情,所以骡子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
扎西表示理解,随后从他的大布包里拉出一卷十分厚实的宽大油布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对我说:“我们现在找一些木棍,把这块布架起来就可以了,油布的保温效果很好,晚上就在里面休息。我们还需要多找一些柴,架一个火堆,晚上没有火不安全。”
这个坡下有几棵十分高大的树木,所以我们也是就地取材。将马匹在坡底的大树旁拴好,我借着捡柴火的功夫对着四周观察了一番,一些较大的石块散落在斜坡旁边,坡壁朝内凹陷了进去,旁边是一片空地,不远处还生着几丛矮小的灌木。斜坡边缘呈现为一个巨大的U字形,因此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避风墙。我们也算是因祸得福,找到了一个十分适合扎营的地方
收集好木材,我们随即搭好油布,点起篝火。我坐在篝火旁,抬头看着星空,不禁有些感慨,可究竟感慨些什么,恐怕我自己也不清楚
扎西将晚饭做好后,我同他一边吃一边商议守夜的事情,因为一天的奔波已经令我十分疲惫,于是便安排他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
一切安顿好,我吃完饭后便匆匆钻进了睡袋,听着油布棚外的风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