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能给口吃的么?”
声音沙哑,讲话干脆。
许知秋正要张口,
“滚蛋!你个遭瘟小叫花子别处讨吃去,脏了乃公的铺子要你好看!”
那食肆老板却不耐烦的踹了一脚,
直把那小花子直踹了个踉跄,那小花子也不恼不哭,拍了拍破烂的衣衫,又站到桌前,直直的看着许知秋。
这下许知秋好像认出来了。
试探着问道:
“你是……毋重光?”
那小叫花子没有回答,只是那副垢面蓬头之下,眼眶似乎微微泛起了些红色。
…………
“慢点吃,慢点吃,你看噎着了吧?”
许知秋一边给他拍着后背,一边给他递茶水。
许是饿了好几天了,小花子只顾狼吞虎咽,其他理也不理。
“想不到在这遇见你……”
许知秋叹息了一声,眼中五味杂陈。
回想大半年前,他在雪地里初次遇到他,那时他还是个一心求仙访道的中二娃娃。
正经有趣的紧。
哪成想再见之时,一个六岁多的娃娃,却沦落到家破人亡,上街讨饭的境地?
这孩子当着许知秋的面,一口气造了四晚饭,终于放下了筷子。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许,一副尽请问话的寡淡模样。
“你这样讨饭多久了?”
“两个多月。”
“知道凶手是谁么?”
“那些人都蒙着面。”
“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应该是十多个。”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爹杀马,把我藏在马肚子里推下山崖。”
“……”
许知秋一时再问不出话来了。
他记得曾听天水小寨的寨主毋连山说起过,他们这一族起源自南疆天水寨,是当地巫族,因为得罪了焚香谷才迁徙到中原来的,这么说来……有没有可能是焚香谷的人干的?
可焚香谷远在南疆,离中原近乎万里之遥。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当日——救下鬼王宗那对母女之时,与普方和尚同处的那群正道修士中,就有焚香谷的,也是十多个人。
他还记得那领头的自称焚香谷执事吕方。
如此看来,动机、时间、人数上都吻合。
但这毕竟只是推测,没有切实的证据,许知秋也不能随意给一个闻名天下的正道宗门妄下定论。
便又对着小娃娃问道:
“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么?”
脑子不禁在想,若真是焚香谷干的,这孩子又该如何是好呢?
毋重光想了想,答道:
“先吃饱饭。”
说罢又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起来。
这话把许知秋说乐了。
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他,慢慢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孩子的想法……实际得很呐。”他心里念叨。
明明身负血仇却不歇斯底里,反而专注于当下,说明懂进退,不偏激。
这样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