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县令也是有架子的,这人还没醒,她便不能去打扰,只得百无聊赖地在这前厅坐着。
管家有些尴尬,赔笑道:“女郎见谅,大人昨日刚解剧毒,加之政务繁多,实在是困乏非常。”
政务繁多?确实繁多,但昨日她看到县令桌案上的折子都堆成山了,看着就知道没处理多少。崔行晚暗暗白了一眼。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道:“对了管家,今日我进府时闻到一股烟味,是有人焚烧东西吗?”
管家拱了拱手:“今日是大人故去的祖母的祭日,那应该是从祠堂散出来的。”
崔行晚点点头,未置一词。
正当崔行晚闲不住,想找个理由出去透透气时,内屋的小厮又跑了出来,朝管家道:“大人起了,请崔女郎进去。”
崔行晚提起药箱,道:“那便走吧。”
小厮领着崔行晚来到内庭,只见县令齐望驹早已在那儿等候,见她来了便笑道:“崔女郎。”
崔行晚点点头,道:“昨晚我给大人的药方可有照用?”
“那是自然,本官用完后都感觉神清气爽多了,崔女郎果真是神医啊。”
崔行晚瞧着他的唇色正常了些,坐过去诊了一下脉,脉象比昨日平稳,便知他并无说谎。
她收回手,去一旁的桌上写下新药方,递给小厮道:“今日的药方换了换,注意一下,一味错了你大人都会没命。”
小厮哆哆嗦嗦地接过了药方,连连应是。
齐县令呵呵笑道:“女郎何必吓唬下人,他们最是胆小如鼠了。”
崔行晚冷冷瞥了他一眼,紧接着慢条斯理收拾东西,淡淡道:“没吓唬,这是事实。”
齐县令愣了愣,待她转身之际眼中的阴毒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恢复如常,对站在门口的管家道:“奉祖,还不快带崔女郎去内库领银子。”
去内库会穿过一条长廊,这是崔行晚昨日记住的,然而今日,管家并没有带她走那条路,而是走了一条绕远的路。
崔行晚在后面皱了皱眉,而管家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开口道:“女郎见谅,昨日那长廊有一柱子断裂,府里的工匠已经在修理,但现在是走不得了。”
柱子断裂?好拙劣的谎言。
崔行晚眼神阴冷,看来这县令可一点都不简单,不愧是悬赏榜上第一的人。
管家似乎并不在意她信不信,并未回头。
崔行晚秀眉微挑,开口道:“老管家,我忽然想小解,要不你先带我去一趟茅厕如何?”
管家脚步微顿,但不曾停下:“内库就在前面,女郎先忍忍吧。”
哈。崔行晚无声冷笑。
看来今日也有麻烦。
最近怎么这么背,看来要去找一个算命师看看了。
然而意想中的围杀并未来,管家真的带她去了内库拿了银子,接着便催促她离开了。
县令府门前,崔行晚看着大门关上,颠了颠手中的钱袋,有些不解。
居然不是杀她?她连怎么逃脱都想好了,居然真的只是带她去拿银子。
崔行晚若有所思,再看了眼府门,忽地一笑,便转身而去。
几天后,夜晚,县令府。
院子里火光冲天,齐县令目睹着,脸色阴沉,对管家道:“都清干净了?”
管家点头哈腰:“崔女郎送来的草药都在这儿了。”
“火大点,给本官烧干净,这种毒物,差点害了本官。”
“喂,我说,县令大人。”
墙上不合时宜响起一道声音,众人一惊,齐齐看去,只见一女子坐于墙头,一腿悬在空中,黑发飞扬,火光映入她漆黑的瞳仁里,却仍驱不去眼中的冷意。
此人不是崔行晚,又能是谁呢?
她俯视着众人,笑意不达眼底:“这些草药,我废了多大功夫才拿到,你给我一把火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