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神飞的外公褚凤祥今年已经90岁了,做了一辈子道士。快40岁的时候突然算出来自己这一生合该有一个女儿,于是匆匆下山结了一门亲事,这才生出了褚鸿雁。
孩子出生之后褚凤祥认为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又回到山上继续当自己的道士。有钱的时候就给山下的母女两个送一些,没钱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为此母女两个很不待见这个老头,褚鸿雁的母亲去世以及她自己结婚都没有通知褚凤祥。
也不知道褚凤祥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又被他蒙对了,顾神飞出生的时候老头又下山了。褚鸿雁当然要给老头甩脸子看了,但是褚凤祥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经常来看望这个小外孙,说他俩有缘。
褚鸿雁见褚凤祥往山下跑的频繁,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呢,一来二去的也就不再排斥老头了。她年纪也逐渐大了,心也变软了,两个人开始能说上几句话了。但要像其他人家里那样父慈女孝,那还是不可能的。褚鸿雁有时候不高兴了就会教训老爹,说他搞封建迷信。老头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也没办法。
褚凤祥所住的道观并不在市区,而是在偏远的市郊,眼看就要到了邻省。现在人们有钱了,寺庙道观的香火一般都还算不错。真要是能放开了接待游客,每年的香油钱是一笔不菲的数字。可褚凤祥的这个小道观实在是太小了,前后院加起来也只不过是90个平米大小,没有接待游客的能力。所以,他就一直那么穷着。
顾神飞先是坐地铁然后又打了辆出租,花了仨小时才赶到了僻静的竹萧观。道观建在一片竹林里,背后是一座十余米高的小土山。顾神飞沿着一道踩出来的土路到了紧闭的道观门前,拍了拍门环:“外公,您睡了吗?”
观门吱扭一声打开,站在门后的却并不是褚凤祥,而是一个20多岁的青年道士,冲着顾神飞做了一个抱拳礼:“无量福寿,你就是顾神飞吧?请进,观主已经在等着你了。”
顾神飞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感觉这事情有些太不寻常了。
褚凤祥虽然今年90了,但是体格却非常好,生活能够自理不说,每天还能拿着扫帚清扫一下道观。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着,从不接收别的道士挂单。他说这座道观是师傅留给他的,他活着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可今天观里突然出现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这个年轻的道士是什么时候来的?外公怎么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
“是阿飞呀,进来吧。”当做正殿的堂屋两旁有两间厢房,褚凤祥住了其中一间。
冲着开门的道士点了点头笑了笑,顾神飞脚步匆匆的挑帘进了厢房,褚凤祥正盘膝坐在床上,挽着道髻穿一身深蓝色道装,留着一尺多长的白胡子,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于是这才放下心来:“外公,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在您这儿挤一挤,明天咱们好好搓一顿。”他又指了指门外,小声问道:“外面那个是谁?来挂单的?”
褚凤祥摆了摆手:“这些小事不去管他,你过来坐下。”他对面还摆了一副蒲团,点手让顾神飞过去坐了下来。老头没说话,仔细端详着外孙的面孔,最后眉眼都舒展开了,笑得慈眉善目,把顾神飞都给笑懵圈了:“外公?看什么呢?我脸上有灰?”
“没灰,没灰,你是有福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