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时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到:
“可以是可以,不过最近的花店也要走上两公里才能到哦。你现在就要放吗。”
“不用不用,我之前的屋子养着花,时间久了,也有感情了,走的时候我就把它带上了。”王洛安有些不好意思,到别人家住还拖家带口的。
他回到房间里,然后从地上抱起一个盆栽。
回到了客厅,阳台就在客厅的旁边,背对电视的方向,王洛安小心翼翼地将盆栽放在了阳台上,又挑选了光线最好的位置,开始摆弄起了他的花。
苏清时吃过饭后也有些好奇,她静悄悄地朝着阳台走去,想看看王洛安到底在干什么。
只见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迷你的小铲子,对着空花盆翻土,然后又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填充好的水壶对着花盆浇水。
动作看起来还极为专业。
苏清时余光一瞥,偶然间发现了花盆边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
“那一刹的花开花落。”
苏清时不禁念了出来。
“‘那一刹的花开花落’,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
“似乎有些太悲观了,我觉得叫‘一刹花开’会更好呢。”苏清时歪了歪头。
“一刹在我这里,并不是时间的概念。它泛指更大的世界山川,草木,鸟兽,虫鱼万物并存于这世界。看似彼此分离,相去甚远,可总有那么一个刹那,会有人意识到,万物统一于一个和谐的世界,于是一刹便成了我对世界的别称。”
“那这样说的话,‘那一刹的花开花落’,实际上应该是‘这世上的花开花落’了?”
“不,我更愿翻译它为‘这世上盛开过的万千繁花’。”
提起他的花的时候,他显然活跃了许多,连说话都带着几分自豪的意味。
“你还挺文青的嘛。”
“不文青能去酒吧驻唱?”
“也是,哈哈。”
苏清时顺着他的玩笑笑起来。
“喂,那个,你种的这是什么啊?”
“玫瑰,不过她已经凋谢了。”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去年…种的,照顾的好的话还能再开一次。”
“我可以给它浇浇水吗?”
“当然,不过别在中午。”
不知为什么,苏清时有种强烈的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男孩子会在家里种一株玫瑰,为什么他搬家了也不忘记带上它,为什么开过一年的玫瑰他还期望再开一年。
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她只觉得一定有些什么故事在王洛安的身上,在他那份冬日暖阳般的柔和下,绝对隐藏着某些破碎与无助。
早上天气约莫20度,还算舒服,两人蹲在阳台上面,背靠着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高处是旷远的天空,几朵云轻飘飘地伏在天上,低处是水泥混凝土铸成的老旧地板,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
窗外不知从何处飘来不知何时开放的花香,夹杂着清晨泥土被昨夜雨水打湿的气息,就这样悠扬地闯进老房子的六月。
明丽,美好。
她像一位干净的美人,不加修饰地展示着她纯净的魅力。
苏青时仿佛沉溺在一个奇妙的境界,像是灰色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落在她刚刚发生巨变的生活里,她有些许不安,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选择了改变而非任命,庆幸自己做了也许是这二十七年来最正确的决定。
其实,没有谁多么幸运,谁都经历着自己的不幸,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的相遇,似乎带着几分神奇的意味,像正弦函数的曲线与x轴的交替,原以为遇见了便会分离,可没曾想到的是,每一次遇见又分离都是下一次重逢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