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牧第一次杀人，那种亲手结束他人生命的沉重感，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他的身上都是杨凯的血，右手的粘稠让他知道刚刚的杀人事实。

他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杨奎和杨凯，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两个人就这样相继在自己面前死去。

杨奎的眉心竟有个红点，那红点极小，却格外刺眼，就连经验丰富的王老三都没注意到杨奎是何时被杀的。

此刻的王老三，心中也是各种盘算。他自认为身手还不错，能在眼皮子底下，把人杀了，只能说明此人出手极快，果断，绝不是江湖泛泛之辈。

他紧皱眉头，目光不断在李牧和地上的尸体之间游移。文师爷趁乱逃跑，那肥胖的身躯在混乱中拼命挤开人群，狼狈不堪。

李牧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他已达成目的，为父母揭露了杨家父子的罪行，可眼下的局面让他不知所措，正准备就此离开。

在客栈里发生了这般血腥之事，自然惊动了官府。

客栈里的村民看到杨凯和杨奎被杀，一个个都被吓得不轻。

“杀............人了”

胆小的村民尖叫着，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胆大些的则慌不择路，互相推搡着，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四处逃窜。

王老三心里清楚，李牧此次定然逃不了吃官司。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说道：“小子，跟我走，不能在这等死！”

就在这时，一直消失许久的掌柜出现了。他神色淡定，小声道：“我已备好了马车和新衣服，以及通关文牒，二位随我来。”

王老三虽明知掌柜此举别有目的，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拉着仍呆呆愣在原地发呆的李牧，急切地说道：“别愣着了，快走！”然后从客栈后门跟着掌柜离去。

掌柜在送王老三和李牧离开前，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站在李牧肩膀上的小白。小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扑腾了下翅膀，尖声叫着表示不满。

两人坐上马车启程上路立马换了衣服，“小白”带着染血衣服飞走后不久又飞了回来，颇有灵性。

马车颠簸着，李牧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王老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你的武功从何而来？还有，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王老三望着前方，沉默片刻后说道：“小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时机未到，我不能说。我只告诉你，我和你父母有旧。”

李牧见王老三不愿多说，心中虽满是疑惑，但也无奈，便只能转换话题说道：“那客栈里杨家父子的死，会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不会”

“我可还能回家一趟，拜祭爹娘”

“你要是想要李家绝后，就可以回去，老夫可救不了你，别小看官府的人。”

“哦，那....”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话，老夫问你，你肩膀上这个小家伙哪来的？”

“你说小白啊！”

“我和我爹上山砍木材的时候捡到的，那时候看着怪可怜的，就你捡回来养着了，大一点之后，他就会自己飞出去觅食，过几天再回来。”

“看着挺霸气，啥品种的野鸡”，王老三十分好奇的看向“小白”

“小白”瞪了瞪王老三，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在说：“你这老头，懂不懂啊，我可不是什么野鸡！”

王老三见状，嘿嘿一笑：“哟呵，小家伙脾气还不小，难不成你还是凤凰不成？”

小白扑腾了下翅膀，飞到王老三面前，用尖尖的喙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鼻子，王老三“哎哟”一声叫了出来：“你这小东西，还真敢动手！”

李牧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王老三揉了揉鼻子，对着小白说：“得得得，算我老头子说错话，你是这世上最厉害的鸟，行了吧？”

小白骄傲地仰起头，飞回李牧的肩膀上，还示威似的冲王老三抖了抖羽毛。

王老三嘟囔着：“这小家伙，比人还神气。”

小白像是听懂了，又冲王老三叫了几声，那模样好像在说：“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