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她离婚离了没有？”清水问。

“好像还没有，我也不太清楚，好久没联系过了，要不是再次来了云南，也可能不会再见了。我想着她之前请我吃过一顿饭，正好我们在云南来了，也没什么朋友，带你去见见，万一哪天咱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可以求助一下师姐。”张三道。

清水道：“你说得有理。”

他俩见到了师姐，师姐笑着对张三道：“好嘛，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光头，我还以为你打算出家了，这回见你，头发留起来了，身边还多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张三笑了笑，道：“哈哈，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要出家。”又指着清水介绍给她道：“这是我对象，叫清水。”她笑着和清水握了握手，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上他的？我和他聊过，他的想法总是有点不合常理，正常人很难接受。”

清水憨笑道：“我也不知道。”

她挽着清水的手，道：“不说这个了，我带你俩去吃野生菌火锅，附近有家野生菌火锅店的野生菌火锅非常不错。”

张三把抱着的花给她，她道：“要不你还扛着吧，吃完饭之后去我家里坐坐，我和我老公刚买的房子，还没怎么装修，你俩可以去看看我的房子，再把花帮我扛到我家里。”

张三扛得很累了，心想：早知道就买一束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累人。他们去火锅店吃完火锅，又去了她家里坐了坐，张三见她家里有很多关于法律的书，问她：“你家里为啥还有这么多关于法律的书？”她答道：“自学用的，为了到时候跟我老公离婚打官司准备的。”

“我去，绝了，为了离婚居然自学法律。”张三看着清水笑道。又问她：“你老公怎么不在家，我还想着和你老公见见聊聊呢？”

她道：“他在幼儿园上班，最近好像在忙什么晚会，我打个电话问问。”她说完就打电话给她老公，没人接。她很生气，又打，又没人接。她再打，铃声响了七八秒，他老公接了，她骂道：“你刚死哪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说。”她老公道：“我刚在忙，没看见。”

她愤怒道：“什么事比接我的电话还要重要？”

她老公道：“不要闹，我刚真的在忙，我昨晚忙得一晚上没睡觉了。”

她吼道：“就你知道忙吗？我让你一晚上不睡？”又问：“你今天准备啥时候回来？我有朋友来找我玩了，你赶紧回来，一会儿给我的朋友们做饭吃。”

“我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回来，我太累了，没精力给他们做饭了，你一会儿叫个外卖给他们吃好了。”他老公有气无力地道。

她很生气地把电话挂了，然后看着清水笑道：“男人就应该对他们凶一点，要不然根本管不住。”清水笑笑没说话。

她又道：“你们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看看书，等他一会儿，他大概一个小时就回来了。我现在要忙一下，明天上午要带一个旅游团，要做一下准备工作。”她说完就进里屋去了。

张三给清水拿了一本昆明旅游攻略的书看，此时外面下起了大雨，张三爬在窗户边看雨。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老公还没回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她从里屋出来，给她老公打电话，气愤地问道：“你不是说你一个小时就回来吗？现在都一个半小时了，你死哪去了？”

“我刚在地铁上睡着了，坐过站了。”她老公道。

她怒吼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还需要多久才回来？”

他老公道：“大概还需要一个多小时。”

“你他妈的，还要一个多小时，你这一个半小时到底在干什么？”她怒骂道。

她老公没说话。

她又骂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个死人吗？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是下午两点五十，我再给你一个小时，多加十分钟，四点钟之前你要是还没回来，我他妈就和你离婚。”

张三和清水看她这样吼老公，有点不敢待了，怕再待一会儿连他俩也一起骂了，他俩想要回去，张三对她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俩就先回去了，你和你老公好好谈，别动不动就发脾气。”

她道：“别，再坐一会儿，你们不要害怕，我和我老公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他就是欠收拾，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你俩再坐一会儿，吃晚饭了再回去，反正你俩现在还没开始工作，不着急哈。”

他俩听她这样说，又乖乖地坐了一会儿。到四点了，她老公还没回来，她又打电话给她老公：“你他妈的到哪了？”

她老公道：“在坡下面来了，电动车没电了，我走回来的。”

“还需要多久？”

“大概二十分钟。”她老公道。她们买的房在一个山坡上，从山坡上下去，到最近的地铁口骑车还需要十来分钟，走路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上坡时间会更长。

她骂道：“你他妈的，还要二十多分钟，你怎么不去死？”

她老公没说话。

她道：“再给你二十分钟，要是二十分钟还没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老公还是没到，她再次打电话给他，问：“怎么还没到？”

她老公道：“在楼下了，还要两分钟。”

两分钟后，她老公回来了。她一见他回来，就去揪他的耳朵，他躲开了，她又用指甲狠狠地掐他的手掌，直到手掌被掐出血了她才放手。过了片刻，她又把他拉过来，俩人坐在沙发上打着玩。虽然是打着玩，脸上带着笑，不知不觉间，她老公身上就被她掐了好几处血印，他老公看着张三和清水，对着她苦笑道：“客人还在呢，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吧，你有没有订外卖？”她假笑道：“还用你说，等你老半天不回来。”

她老公长得和张三差不多高，差不多瘦，眼圈黑黑的，看起来很憔悴，这和她给他们看的婚纱照上的他完全是两个人。她点了外卖送到屋里，他们四个在屋里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张三和清水就说要回去了，也该回去了。师姐这次没再挽留他俩，挽着清水的手，把他俩送出门。张三和她老公走在后面，张三开玩笑问她老公：“你俩平时都这么和谐的吗？”

他道：“哎，一言难尽，兄弟，我劝你一句，能不结婚就不结婚，结婚的日子不好过啊。”

“当时你结婚之前是怎么想的？”张三问。

他道：“结婚之前她挺温柔的，谁知道——”他立马闭嘴了，因为师姐好像听见了什么，忽然转过头眼睛瞪着他。过了一会儿，师姐对他道：“你把电动车充好电没有？”

他道：“充了。”

她又问：“我叫你打的车打了没有？”

“还没有。”

她又想伸手抓他一下，但因为张三和清水看着，把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对清水道：“你看，这样的男人拿来干什么？我在屋里就叫他打车，打了一路，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了，居然说还没有打，你说这样的男人欠不欠揍？”

清水还是只对她笑，不说话。

她又道：“哎，这样的男的要了还不如不要，天天让干点什么都磨磨唧唧的，和他说话，就像对牛弹琴，要是你是我，肯定也被气得半死。”说完又转过身命令他赶紧打车。

他道：“已经打好了，车还没来，还要等五六分钟。”

“还要等五六分钟？你不知道外面很冷吗？你怎么不早点打车？”她又责怪他道。

他争论道：“你自己也可以打车，为啥你自己不打？”

她道：“敢还嘴了不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男人何用？”她这句话顺带也把张三骂了，因为张三也是个男人，她忘记张三是男人了。

车来了，他们四个一起坐车下山，张三问：“你俩还下山去做啥？”

师姐没好气地道：“他把电动车放在山下了，我们得去把车骑回来，不然明天上班得走着下去。”

张三和清水在地铁口下了车，跟师姐和她老公告了别，就进地铁站里去了。坐上地铁的时候，清水对张三道：“你师姐她老公好可怜啊。”

张三笑道：“确实，我今天在她家都有点怕她，真怕她也掐我一下。”

“我也怕，你没看我一直都不敢怎么说话。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你要是这样对我，我就叫我弟弟来打你。”清水道。

“我靠，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敢对你动手了，你弟弟天天在部队练肌肉，他要打我一拳，我得躺十天半个月。”张三嬉笑道。

清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你最宝贝的丫头呢。”又道：“可是，她老公真的好惨啊，你说我俩看着她们都能打起来，我俩要是不在，她们会打成啥样？”

张三摇摇头道：“不知道。”

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清水做梦说梦话，喊道：“别打。”张三被外面的车轮声喇叭声吵得睡不着，听见她喊了一句别打。她喊完又翻了个身，枕着张三的胳膊睡着了。他笑着拨弄她的头发，轻声道：“傻丫头。”

……

他俩在昆明待了三个月，见了好几次王二，再也没见过阿莺师姐和她老公，以后也再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