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定当全力辅佐您！”

岳慈温脸上带笑：“呵呵，宋大人也真是能屈能伸。”

乔黎偷偷在宋云山耳边悄声说道：“他骂你是乌龟王八。”

宋云山眼角抽搐：“陛下，我和岳大人可能不合，没办法一块共事。”

“他竟然质疑陛下，岳大人，这你能忍吗？”还是乔黎在说。

他自从见到自己兄弟杨玄烨，在闻家吃得油光水滑的，还成天偷懒之后，他就癫了。

满身的怨气，可以养十个邪剑仙。

“总之呢，就是这样，不愿意也得愿意哈。”鹤归栖直接拍板定钉，“毕竟，朕，这是在通知，不是在商量。”

宋云山四十五度角抬眼望天花板，认命了。

第二天，便是闻芹的登基大典了。

而且就差乔黎的任务没有完成了。

鹤归栖准备躺平，所以才说让两个最会赚钱的在一块给自己打工。

剩下的，就让长公主和有脑子的人安排吧，她没有脑子。

杨玄烨还在闻家偷吃梅菜扣肉，就收到任务完成的信息，他躺赢了。

接着落了几滴眼泪，呜呜，这好事儿终于轮到他了……然后疯狂往嘴里塞肉。

那乞丐找到杨玄烨，看着他吃哭的样子，心里一阵无语，他俩身份其实被调换了吧？

鹤归栖穿着一身明黄色长袍，上面绣着祥云腾龙，栩栩如生。

“啧啧，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看着自己龙袍华服加身，不禁感叹，权利的味道，香啊。

直到戴上冕旒之前还是这么想的。

“这么重？可以不戴吗？”鹤归栖询问旁边的大宫女，“你也不想你们皇帝的脑子萎缩吧？”

大宫女礼貌笑着回应：“陛下，如果您想让我们被砍头的话，您可以不戴。”

“……那还是戴上吧。”

“是，陛下，请您坐好。”宫女依旧礼貌地笑着。

一天的流程下来，鹤归栖腿抖如筛，瘫在龙床上，毫无生气，如同一具死尸。

当时，鹤归栖跟徐瑶说：“要不还是你来吧。”

“陛下，臣不感兴趣。”徐瑶一口拒绝。

“那卫铭途你……”

“您也不想您是断袖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宋云……”

“我只会挣钱。”

“……”鹤归栖老实了，“求放过。”

想着明天还要早朝干点什么，想着想着，鹤归栖就慢慢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人，却只能看清她的眼睛。

她眸里带着光，透着渴望，但渐渐地变为麻木，毫无生气。

期间她笑过，哭过，甚至质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她从没有得到过答案。

雾终于散去，鹤归栖看清了女人的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张脸更加好看罢了。

不过，她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搞不清楚，只看见那个女人卧躺在地上，旁边摆着许多酒壶。

头发自然垂落在地上，又长又直，泛着光泽，如丝绸一般。

只不过颜色很奇怪，红到发黑，末端化为浓稠的水滴状，不断涌动着，滴落着，渗透着自己每个毛孔，细胞，像血一样。

她缓缓睁开眼，纯黑的瞳孔和眼白，眼眶充斥着红色的液体。

她伸手往前推了一下，那是个人的身体，被她推进了无尽的深渊里面。

她在这纯黑的天地中，百无聊赖。

直到突然和那女人对上了眼睛，但鹤归栖看不清那纯黑的眸子是不是在看自己，随后醒了过来。

抬眼看了一眼窗户，只透过一点光，看来还在清晨。

鹤归栖揉了揉脸，心里则在想，那个女人是谁？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会有她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念头。

想到这里，鹤归栖起身，看着寝宫里的东西——她要找一面镜子。

看了一圈，找到了目标，鹤归栖穿上鞋走了过去，拿起镜子。

她过来之后，再没有照过镜子了，她以为自己的长相和最开始是一样的。

但是，她最开始是什么样来着？

鹤归栖摇摇头，企图摇晃走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

接着举起镜子，正对着自己，但是什么都没有。

镜子坏了？不对。

鹤归栖立马传唤了外面的宫女进来，手指带着细微地震颤，语气哆嗦，甚至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恐慌。

“你……看这镜子，里面照出什么了？”

宫女疑惑地看了眼鹤归栖，还是回答道：“陛下，您正对着镜子，照出来的肯定是您的脸啊。”

可是，她没有看见，但还是不死心地询问：“朕的脸？朕的脸，什么样子？”

宫女觉得新的皇帝脑子有点奇怪，但依旧规矩地说道：“您眉眼深邃，是标准的瑞凤眼，鼻子坚挺，嘴唇虽薄，但形状极为好看……您还是如今贵族小姐们最想嫁的人排行榜第一。”

鹤归栖松开了抓着宫女衣角的手。

不，不对，这不是那女子的样子……她应是清冷的桃花眼……她是…什么样子？

鹤归栖不停检索着自己的记忆，为什么只记得她眼睛的样子了？全黑的眸子……如同寒冰一般冰冷彻骨。

就在这时，胃部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搅动，仿佛要将身体撕裂开来。

如同千万只毒虫在肠胃中肆虐啃噬，让人无法忍受。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喉咙往上涌，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一口浓稠的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污。

随着吐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而混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被沉重的石头压住，难以喘息。

四肢逐渐变得异常绵软无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

视线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仿佛隔着一层纱幔。

耳朵也出现了异样，先是一阵嗡鸣，随后便是强烈的胀痛感，如无数根细针在耳膜上穿刺，令人痛不欲生。

啊……我，倒在地上了吗……怎么回事……

好奇怪……我看见她了吗？那双纯黑的眼睛……正毫无感情的注视着我吧。

“咳咳。”又吐出了血，眼前好像被染红了，只能看见红色的血了。

是我要死了吗？但是……好像也没有很痛苦，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鹤归栖感觉到身体一轻，被一片柔软所包裹，身体的疼痛逐渐减轻。

应该会形容成……幸福的感觉吧？这个就是……幸福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下一秒便睁开了眼睛。

鹤归栖大口，贪婪地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慢慢平复了躁动的心脏，接着吐出一口浊气。

然后抬眼，眼前是半透明的一道人形，鹤归栖下意识观察了起来。

像是在滴血的长发，纯黑的眸子，毫无生气……她是自己梦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