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守护阵眼，以保阵法之持久与威势。”

鹤归栖听得晕头转向，捂着脑袋：“等……等等，我怎么感觉这比炼丹还难呢？”

满旋抿唇，满脸写着无语：“你炼过？”

“没有。”鹤归栖回答。

“那你举的什么例子，况且这两个本就不是一种东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满旋皱眉，眼神不解，“你们这些……呃，练剑锻体的都……一根筋是吗？”

鹤归栖：“其实你是想说，我们从来不用脑子是不是。”

满旋听后也没撒谎：“对。”

鹤归栖“……”行吧。

满旋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阵法讲究的是一个质量的守恒，而阵法也是看待世界的一个视角。”

“阵法启动也需要大量的灵石支撑……你们剑修都穷的很吧，要不……还是算了？”

鹤归栖摆手：“不用，我其实不穷，你不要对剑修有刻板印象。”

满旋：“……”行吧，当他什么也没说。

“你要真想学，到时候就来天清峰找我，我带你听听课。”满旋建议道。

鹤归栖佯装答应：“好的。”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学。

此时的孟全尘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趴下身子，用耳朵轻轻贴着地面，像是在听什么声音。

须轩霁疑惑地皱眉，也跟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紧接着孟全尘紧皱眉头喊道：“所有人集中！满旋！你的阵法现在可以启动吗？”

满旋立即回道：“稍等！”随后掏出灵石，依次放入阵法当中，顿时周围升起一层透明的屏障。

傅佳和鹤归栖还不明所以。

前者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有东西在朝着这边过来，脚步声混杂凌乱，地面略微起伏，应该是灵兽群。”须轩霁解释道。

孟全尘点头：“现在正值春季，大概率是因为……它们发情了。”

众人围成防御的阵形，警惕的环顾四周，满旋则放出神识观察着。

他突然身形一抖，嘴角溢出鲜血，用手胡乱擦了一下：“有一只已经开了神识的高阶金丹期灵兽，它暂时还没发现我们，不过也是早晚的事儿。

幸好我神识收得快，不然得差点交代在这了。”

孟全尘头脑冷静，拿出了通讯玉牌，向宗门发出了求助信息。

不过片刻便收到了回应。

“宗门的人大概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我们先静观其变。”孟全尘神情镇静，语气平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须轩霁在一边烦躁地挠头：“出师不利啊，这么倒霉？我还寻思着打几头低阶灵兽呢……”

夏焕晨默默用手捂住了须轩霁的嘴巴，面色略带不悦。

后者意识到了什么，悻悻闭上了嘴。

傅佳眉头紧皱，但头脑清醒，只是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鹤归栖心底倒没什么太大感觉，眼神不经意间瞟到了花容珺。

她此时身形细微地颤抖着，脸色强撑着镇静，额角却已经冒出了丝丝冷汗。

也就刚才夏焕晨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捂住了须轩霁没把门的嘴。

鹤归栖心底生出些许困惑，但还是靠近花容珺身旁，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花容珺感到手背被带着温暖温度的东西触碰了一下，略微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是鹤归栖的手。

心底莫名生出几分柔软，也不似方才那么紧张害怕，于是抚了抚胸口，吐出一口气。

接着回握住，然后抬眼看着身侧之人，报以微笑。

鹤归栖礼貌回应，但心里却想着：难道这里的人都喜欢随随便便牵手吗？

见花容珺没有放开自己手的意思，也只好任由她握着。

傅佳的眼神瞥见了两人正藏在袖子牵着手，生出几分无语，对鹤归栖投去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现在这个情况，你这是做什么呢？

鹤归栖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此时，从林中深处，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吼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隐隐发麻。

“这也太狂野了吧。”鹤归栖感叹。

须轩霁接过话茬：“还好我当初进的不是合欢宗，要不然跟这些灵兽没两样了。”

满旋抿嘴：“合着你俩根本不怕是不是？刚开始修行就把小命作没也没关系是不是？”

鹤归栖连忙摆手：“没没没，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哦，我还寻思你很厉害呢，金丹期灵兽都不怕。”说完满旋扭头，视线转向须轩霁：“还有你，还吐槽上人家合欢宗了，大道三千，哪条道不是道？而且你还不一定有人家厉害。”

须轩霁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说辞：“嗐，这不是看花容珺师妹状态有些不好吗？寻思活跃活跃……气氛……？”

满旋眼神死死盯着他：“你最好是。”

孟全尘看着此情此景，扶额叹气：“先安静下来吧，目前在满旋的障目阵中暂时算安全，可也不知那金丹灵兽到底会不会过来，何时过来。”

“大家一定要保持冷静，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能避则避。”

接下来的话也不用孟全尘多说，众人心中也明了。

在宗门的支援没赶过来之前，避不开的就只能等死了呗。

不过鹤归栖在这一个月里，也熟悉了解了自己目前所在的修仙界，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听到这话也不感到意外。

她想着，是最开始经历的那个世界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形形色色为生计奔波的人，还有即使一无所有也在活下去的人，不想死所以在拼命活着的人。

可惜的是，她对自己说，他们还是都死了，不仅是那个世界的，是除了自己的所有人都死了。

又或者是，当时的傅佳为什么那么的拼命也要爬上去，虽不知道缘由，但一定是不愿意就此一听天命。

还是说，是之前四师兄跟自己提到大师姐的事情。

季尘影的眼睛并不是先天性失明，直到某天，那是独雁顷还没被季尘影打服的时候。

独雁顷畅通无阻地便推开了季尘影的院门，入目便是她眼神空洞无神，眼下流着两行血泪，接着用她那骨感苍白的手指，胡乱地抹着那血泪的场景。

那是独雁顷第一次看见季尘影如此狼狈，如此不堪的样子。

说到这，鹤归栖问道：“大师姐当时是怎么了？”

独雁顷摇头：“她只是说着，她这双眼睛是付出的代价，她未来也许能活下去的代价。”

修仙者，为何而修仙？

为了悖逆这天命，自己所无法接受的天命。

逆天而行的代价，也就是献出自己的生命。

踏上这条不归路，只为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到了此刻，鹤归栖才隐隐明悟自己要为何踏上这修行之路。

但如今并没有多么远大的志向，只是为了在这里活下去，竭尽所能。

最初登那仙梯，只是自己一念之间的决定，可如今却是想要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里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包括，为什么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与自己相貌有九分相似的女子。

即使，这一切并没有所谓的源头……

此时的文卿灼似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嘴唇勾了一下，但眉眼冰冷，不是在笑。

她抬眼望着天空，却更像是透过天空，看着其背后所隐藏的东西。

鹤归栖稳了心神，视线看向花容珺，眼神逐渐坚毅起来，但她也不想让这些人死。

尽管，她珍惜着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她的心底也生长出一株连本人也不知道的，名为“情感”的，第一件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蓦地，丛林深处传来更响的吼声，接着从那离众人有几百尺距离的草丛里，跑出来一个穿着浅灰色衣服的人，不过衣裙后摆已经破烂不堪。

他从那茂密的草里，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尽显狼狈。

孟全尘此时拦在众人身前，做出备战的姿势，缓缓开口：“此人穿的衣服，貌似是傲墨鬼宗的弟子。”

夏焕晨捏了捏垂在两侧的拳头，牙齿磨的吱吱作响：“孟师兄，此人——”

孟全尘皱眉，开口打断夏焕晨的话：“夏师弟，我知道你的情况，但也请先考虑一下我们团体的安全。”

只见那鬼修匆匆拍拍身上的脏乱，眼睛观察着四周，并没看见孟全尘等人。

然后就听见了鬼修嘀嘀咕咕的声音。

“啧，怎么山顶外围的补魂花也有金丹灵兽守着，还好跑得快……不过补魂花还是到手了，哼哼。”

鬼修突然沾沾自喜起来，然后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