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小娘子,你就是圆圆吗?(2 / 2)红尘怨首页

“跳过去,叫这小窠子尝尝厉害!”这时绿蝶已经早有准备,她把桨一横,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之下……”

“嘿嘿嘿嘿……”那汉子冲着绿蝶发出一串阴诈的笑声:“好厉害的姑娘!光天化日就不许咱玩玩吗?我逛厌了你们那窑窝子,在这船上却是别有意思哩!来吧!”

绿蝶气得身上打颤:“胡说!我家姑娘已是有夫之妇,你敢!”

“只要我高兴,哪管得了这许多?”那为首的汉子说着,示意另一人上前捉拿。

两船接近,那人手抡一根船桨,腾身向这边船上跳来。

绿蝶向前移了一步,看准一个破绽,将手中的船篙纵直向前戳出,正碰在来人的前胸上,那人两脚尚未落下,便一个后倾,倒退了几步,仰面倒在船舷上!

绿蝶趁他跌倒之际,顺手把篙向对方船板一点,小船“嗖”地开了出去。等那船上的男子醒悟过来,绿蝶已经把船划出老远了。

那为首的汉子骂一声“脓包”,又划船冲了上来。跌倒的那人恼羞成怒,嘴里骂骂咧咧的,等船靠近,举起桨板,指着绿蝶道:“好婊子,不识抬举的东西,你过来还是不过来?!”

绿蝶果然乖乖地拖着竹篙慢慢走向船沿。

那人道:“好好听话,少爷不会亏待你。就这样,乖乖地走过来……”那为首的汉子和另一个人都站到船头上,笑嘻嘻地伸着手,好象要接受一个珍爱的猎取物。

刚才被绿蝶捅倒和被剑刺伤的那两个人也转怒为喜,向渐渐走到近前的绿蝶伸出篙板,想让她扶着走过来。

绿蝶从容地用手抓住,猛地用力一抽,把篙桨夺了过来;那人被这么一拖,猝不及防,一个前失,“咕咚”一声栽进了水里!那船上的另外两人又惊又气,举起手中的篙板向绿蝶打来。

绿蝶心中早有准备,使出她平时练的功夫,用手中的竹篙与两人对打。

篙板相击,砰叭作响。

她奋力敌住两人,迫使他们越不到船上来。

落水者,在水里挣扎乱叫,那两人却顾不得去救他。他从水里泅上来,抓住船沿刚要往船上爬,绿蝶眼灵手快,早飞起一桨,说一声“下去”,只听得“哎哟”一声,那人被一桨击中,疼痛难忍,两手一松,又沉进了水里。

翻上来沉下去,“咕咕”地叫个没完。其余的两人趁绿蝶飞桨去打水中那人时,抡起桨板,跃身向绿蝶冲来,绿蝶看看躲不过,将身一闪,那汉子的桨板打在船舷上,“嘎吱”折成两半!绿蝶这时已经举起桨板,向冲上前来的那肥胖男子一桨打去,那男子躲闪不及,正中左肩,说声“不好”,一个趔趄退了回去。

另一人手执半根木桨,刚要举起,早被绿蝶使了个“鹞子翻身”招式,飞起一脚,踢中那人的手腕。

那人痛得叫了一声,半截桨板落进水里。

这时绿蝶放心了。她把夺来的一根桨递给圆圆,自己用另一根,把小船飞快地划起来。她回头望一眼后边,夜色中,三个人在河心那一动不动的船上,挣扎跳踉,嗷嗷乱叫

夜里,绿蝶一觉醒来,就迷迷糊糊地去抓她的剑。

手触到床头,一斑惨白的月光正从窗棂里洒落在枕边。她睁眼一看,才知道这是自己的卧室。她虚呻一口气,翻一下身子,觉得浑身酸软疼痛,象散了骨架儿。

她只好慢慢转了一下脸,望着从窗孔里直投进的一束月光。她觉得这光柱莹莹荡荡,好象一道河,象那涌流着直通到天边的大运河。

她终于想起来了,在这大运河里,她曾经与人进行过一次激烈的搏斗……

绿蝶微微地笑了。她忆起白天那一场争斗,心里还不能平静。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东壁上。身上仍觉酸痛,但痛得很舒服,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痛快开心的事情。

她练功学剑已经两年了,可从没有在人前显露过。这次迫不得已与人争斗,仗着实在功夫,才保护了姐姐,躲过一场意想不到的灾祸——看来这武功确有用处。

什么时候师傅才肯教我那“鸳鸯剑谱”呢?如果我有了一身超绝的本领,我就先挑那坏人杀他几个,看他们还敢做恶不!

可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坏人也杀得吗?他们做了坏事,只要拿钱去疏通官府,就可以不犯法,受到庇护;他们想的是财源俸禄,图的是名利享受。

象自己和姐姐这样的人,只是他们随时猎取的鱼肉。要是想避开,除非离开这个世界,要不就是把他们除掉!可是靠一把剑能行吗?能敌过他们吗?

姐姐快跟冒公子去,离开这里就好了。那时我也要离开这里。到哪里去呢?嫁人?出家?还是给姐姐或师傅当一辈子清清白白的使女?要是父母活着就好了-—妈妈呀,你为什么要早早离开世间呢?

她刚才的那一阵儿舒畅感消失了,觉得十分疲乏,身上又剧烈地痛起来。她轻轻呻吟了一声,闭了眼睛,不再想了。渐渐地,心里一片朦胧,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在梦中,她梦见父亲在北方长城下的崇山峻岭间,在散乱的兵队里,正挥刀与涌来的兵士作战拼杀。

对方的骑兵冲来,父亲所在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纷纷溃退;父亲不肯退却,挥刀向一匹马头砍去,敌骑应声而仆,父亲也被乱马冲倒,头发披散,躺在血泊里…蓦然,兵队不见了。

母亲伏在地上痛哭,哭得天日无光,淫雨涟涟……自己孤独地走在山塘街上,挨门逐户乞讨时,从一个油漆大门里窜出一只大黄狗,凶狠地扑来,惊得她倒在地上……醒来,才知是在做梦。

她又把梦中的情景细细想了一遍,却是似梦非梦。父亲被征戍边,死在沙场上,是母亲给她讲过的。那时她才四岁,却记得很清楚。

过了三年,母亲便在饥困中病死了,剩只恶狗咬伤卧在路旁。这时十四岁的陈圆圆从这里走过,剩下自己孤女一人,在苏州流浪乞讨。

有一天在山塘街,被一她扶了起来,看着可怜,便把她领回家,给她包扎了伤口,亲自给她喂饭。

第二天她竟跪在地上,朝着圆圆哭,说要在这里住下,做一辈子奴婢,以报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