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3章 退无可退(1 / 2)家父奸相:我把主角都埋了首页

“我孑然一身,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名姓都是启蒙先生替我取的。”

“我与你们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这条路有多难,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

“你看着阮季重和崔仁悦轻轻松松就占据了高位,似乎轻松简单。”

“一点都不容易。”

“背弃自己的氏族以及列祖列宗,内心的煎熬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崔绩,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若是有什么疑虑,或是想要弄清楚的,可以去问问他们,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我言尽于此,如何抉择,崔绩,就全看你自己了。”

“我的大门,可以随时向你打开。”

裴文运的话一直萦绕在崔绩的脑海中。

崔绩不得不感慨,裴文运真的是个君子。

他只是囿于出身。

实际上,裴文运远比许多世族出身的人,更像是一个君子。

相比自己的父亲……

崔绩说不出来。

他可以暗中向人状告父亲有谋逆之举,却不能在背后指责父亲不足之处。

子不言父之过。

崔绩本以为,裴文运会要求让他做些什么事,搅乱父亲的谋划,以作投诚之用。

可裴文运什么都没让他做,甚至还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让自己好好考虑。

同为世家子,崔绩怎会不知和家族对着干的族叔,以及阮氏嫡子之难。

的确很难。

父母的责难,世族好友的指摘。

从他们踏出这一步开始,族中的一切支援全部断绝。

真正的众叛亲离,人憎狗嫌。

族叔他们还是明面上的,自己不过是暗子,躲藏于人后,尚且有块遮羞布挡着。

不至于落到族叔那般的境地。

裴文运甚至还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力。

崔绩闭上眼。

父亲……

还有那些撰文辱骂裴文运的同族。

他们有什么资格?

连站在裴文运身边,都会被他周身所散发出的光芒遮盖住。

崔绩想起族叔在离开江南前,曾对自己说过,世族早已不复昔日的傲骨,如今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在戏台上假扮着当年的先辈,自以为也得了他们的几分风采。

当时他不以为意,甚至认为族叔不过是因被踢出崔氏,所以心生愤懑,才对崔氏出言不逊。

如今看来,族叔说的那些,都是对的。

是他们躺在先祖的荣光上,自以为继承了先祖之志。

裴文运做的是对的,随着朝代更迭,世族已经该成为青史之上的传说了。

他甚至对人心都把握得那样精准。

一番话,说出了自己的彷徨,道明了自己的处境。

他还能选择,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就此罢手。

崔绩相信,倘若自己选择就此罢手,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是自己告发了父亲。

裴文运会替自己遮掩。

他依然是崔氏下一任家主,是世家子中最光鲜的那一个。

可自己真的要退回去吗?

父亲不曾这样教导过自己,夫子不曾这样对自己提过。

他崔绩自幼阅览百家典籍,亦不曾见过哪位大家,是如此说的。

他,不退。

也许这是世族最后的一抹余晖。

但他要告诉世人,世族的脊梁依旧还在。

裴文运与崔绩密谈之后,双方就不曾再见过面。

一方面是担心会被崔鄂发现,另一方面则是裴文运想给崔绩更多的时间去考虑。

若是韩长祚不曾提出要攻下北戎,那或许抓捕崔鄂归案的步子会很快。

现在形势变了,步子也要改一改。

起码不能再像当初定下的那样,将北戎学子当作是突破口。

需要从其他地方,去找崔鄂一时不察所留下的漏洞。

崔绩做出决定后,也没再继续去找裴文运或者裴孟春。

裴党不需要自己的投名状,但自己不可以不给。

他先是找到了崔鄂,阐述如今形势对崔氏的不利。

“……裴党占据了太多紧要的位置,留给世族的就不多了。”

“清贵之职固然看着光鲜,可想要手握实权,就不得不去争。”

“父亲,我知道先前让您失望了。如今我已是戒了五石散,往后也不会再重新服用。”

崔鄂看了他一眼。

“你想重入庙堂?”

“是。”

崔绩不卑不亢。

“我知道父亲还有这个能力,可以在朝中为我安排新的官职。”

“这次我不会再让人有攻讦我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官?”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黄门侍郎?”

“正是。”

崔鄂凝眉,沉默了一会儿。

“如今黄门侍郎的位置已经安排不进去人了?”

“你换一个。”

“不,父亲,唯有黄门侍郎,才能出入宫中,时常面圣。”

“这个位置落在谁手里,都不如落在崔氏的手中。交给别人,父亲放心吗?”

崔鄂自然是不放心的。

非崔氏担任,自己要得到消息,都得转几道,非常不方便。

他也不敢时常招人前来询问宫中的情况——听说圣上如今情况很是不妙,有随时驾崩的可能。

倘若如此,那圣上驾崩,再到新帝登基的这些时日,就是自己绝佳的机会。

高源景死了,的确可惜。

但宫中还有非邬皇后所出的皇子。

九皇子乃楚氏女所生,流着一半世族的血,这也十分合适。

虽然到时候,楚氏会因此压了崔氏一头。

但也是暂时的,他可以忍,二郎也可以忍。

楚氏的同辈,不如二郎,又是外戚,到时候崔氏重登相位的可能就大大增加。

但崔鄂不能肯定,他不敢催急了,万一对方转投别家,那自己花了这么多心血的大事,就成了一场空。

他死不要紧,不能带上崔氏一起。

二郎说的对,紧要位置还是在自己人手里最合适。

“既然你有意,那我也不拦你,且等几日。”

即便要将崔鄂重新安排进去,那也不是今天说,明天就能做到的。

当初将对方捧上去,对方也不是没有出力,如今占了位置,想叫人让出来,崔氏需要付出更多。

崔鄂一想,心就有些疼。

这些年,为了重振崔氏,他已经掏空了不少家底,再加上刚到京城时,被裴家给坑了百万两银钱,如今再想到还要花出去,心里就不得劲。

不过二郎迷途知返,倒也算是好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