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家祖上为小妖赐名黑虎。”

“妖力精纯，道心坚韧。不忘本，甚好！”

李飞云忽的右手食指起势，将黑虎二字篆于悟道符上，左手顺势一拍，符文光华一现，脱纸而去，尽数隐没在黑虎的额前竖瞳之中，俄而，弥散不见。

在狗子黑虎惊愕之时，李飞云早已起身飘然而去。

随音远行。

“贫道清玄李飞云，他日铁家后人有愿修行者，你可护其寻我入门，贫道必有交代……改日有暇，请你吃白玉霜。”

“叩谢真人！”

……

城西土地庙。

“如此说来，飞云小友差一点收了一条黑狗入门？”土地公公揪着胡子，好不吃惊。

李飞云无奈地咂咂嘴：“还没入门呢，狗子还有牵挂。本来想做个守山灵兽而已，最多算是外门弟子。有教无类嘛。”

这只守山灵兽品类堪忧啊，不过忠心可嘉。

“可据老朽所知，清玄派世代单传，未曾广开山门。”

“哎呀，老土地你有所不知，”李飞云也是无奈：“那一日凶险时，要不是师父舍命救我，怕是清玄派便就此烟消云散了。所以，到我这规矩改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老土地点点头，“前日，这条老狗能在铁娃娃落井的第一时间寻你求救，也算是一次缘法。可道友不是打算寻这黑狗取一碗血的么？”

李飞云也是面色一愁：“此事，我得好生思量一番。聊过之后，狗血怕是取不成了。”

怎么办呢？当然不能凉拌！

说到狗血，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一大一小的两道倩影。

“对了，老仙长，正有一事，劳烦您为小道解惑。”

老土地嘿然一笑：“嘿！你这奸猾之辈。寻常与我解闷时，便是一口一个老土地。此时求神办事，也不说上柱高香，只是改称老仙长。贫道便会与你方便么？”

“你我忘年之交，老神仙何必计较。再者说，我大小也是清玄派第二十代掌门真人，日后是要渡劫成仙的，并不曾辱没了您。”

“哈哈，小娃娃倒是狂妄，你见过跨人仙两界、差着千年的忘年交么？”

老土地见李飞云虽有玩笑，但神色坦然，便也开怀：“罢了，你有何疑惑，贫道但有所解，必知无不言。”

李飞云拱手谢过，这才说道：“敢问仙长，这世上修行之道的境界如何划分，又如何甄辨？”

“当真？”

“当真！当年师父老人家收我入门，并不曾传下一言一语、一招一式。只是小道年满十二岁时，师父赐我一书一剑，并传我清玄掌门之位。”

李飞云神思追忆，又道：“师父还千万叮嘱于我，曾言我的修行之道与他人不同，不必妄悟境界，不必困于行迹，不必拘泥法术……因此，我对天上事、人间事、修行事……事事皆如雾里看花，不明所以。”

道法无常，随心所欲？

真是怪哉！

老土地听得李飞云的解释，也是十分困惑，但毕竟涉及清玄派师门隐秘，他也不好多言探寻。

于是，老土地捋须说道：“这世间修真大道，可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炼虚、大乘六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可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小境界。大乘圆满之时，便可向天一步，渡劫成仙。成仙之后，便另有缘法了……”

“可是大圆满之说？”

“不错，不过这大圆满不是小境界，而是每一个大境界后期，一种将要破境提升的蓬勃状态。”

李飞云恍然：原来如此，那年幼的小丫头即将破境结丹，此次来澄溪镇，可能也是为了夺一份机缘。

土地公公对修道成仙颇有研究，乐呵呵地接着给李飞云分享修道感悟。

“不过，以小友的天资来看，这所谓大境界、小境界倒也不必过于墨守。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汝师无我真人所言不错，修道修心，道亦无常，各安缘法。”

道亦无常，各安缘法。

李飞云仔细品咂这句话：各安缘法？难道我的机缘就是这本无字书，这柄老树木剑？

老土地隐去神光，又回到他的神像中参禅打坐，继续守着澄溪镇这方沃土。

李飞云也是把身一侧，躺在了供案前的蒲团上，腰间解下无字书，遮在脸上朦胧入梦。

今晚斩了一只大魔头，自己的境界又提升了许多，先看看无字书中有没有变化，再作计较吧。

……